伊底帕斯之鏡(十五)(1/2)
臥室裡靜悄悄的,沒有風,沒有呼吸,甚至連心跳的聲音也消失了,只有掛在牆上的時鐘,發出機械而單調的「滴答滴答」聲,震動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半晌,爸爸的身子震動了一下。他望望我,又望望媽媽,面頰上的肌肉可怖的抽痙著,牙縫裡迸出了幾個字「你……你們……你們……」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只感覺到自己插在媽媽陰道裡的rou棒,正在一點一點的萎縮下來……
「老公,你……你聽我解釋……」媽媽顫聲懇求著,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顯然這情景的發生出乎意料,她和我一樣是方寸大亂了。
「呸,還解釋個屁?」爸爸緊握拳頭,一步一步的逼了上來。他的雙眼裡滿佈著血絲,憤怒的就像是頭受了傷的獅子,厲聲說,「我的眼珠子還沒瞎,你們母子倆做的醜事,我看的清清楚楚……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他說到這裡,語聲有些哽咽了「我辛辛苦苦的賺錢養家,為的是讓老婆兒子過上舒適的生活……可是結果怎麼樣呢?原來我養的是這樣一個賢惠的老婆,這樣一個孝順的兒子……」
媽媽羞愧的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她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搖著頭,那樣子顯得極其的痛苦。
「……我實在想不到,你們這對……寡廉鮮恥的狗男女,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我……」
隨著咬牙切齒的喝罵聲,爸爸已走到了床前,站在了距離我們近在咫尺的地方,身上傳來一股刺鼻的酒味。我緊張驚懼的仰望著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媽媽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推開我的身子跳下床,雙膝著地的跪了下來,就這樣赤裸裸的跪在了爸爸的腳邊。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她抽抽噎噎的說,「是我不要臉,是我不知羞恥的勾引了兒子!你……你要打要罰,我都認了,但是不要難為小兵……」
「我當然要打你,你以為還逃的掉嗎?」爸爸的目中如要噴出火來,眉毛倒豎,猛地一把抓住媽媽的秀髮把她拉起來,揮手一巴掌摑了過去。
我心頭一顫,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彷彿這一掌是打在我身上。然而爸爸卻毫不留情,藉著酒勁,左右開弓的連續摑著耳光,每一掌都又重又狠。沒兩下子,媽媽的雙頰就腫的老高,那些從她的屁股上消失的手掌印,又重新在她的臉上出現了。
「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賤貨……」爸爸聲嘶力竭的吼著,好像永遠也不會疲累。到後來他乾脆拳頭腳尖一齊上,發狠的捶著、踢著媽媽柔弱的嬌軀,完全不理會她淒慘的哭叫聲,似乎要把她置之死地才甘心……
我的眼淚也流了出來,心裡的懼怕逐漸減弱了,對面前這個男人忽然起了深刻憤恨和怨毒,驀地裡大喝一聲「住手!」跳起身出其不意的一頭撞去,正中爸爸的小腹。他在猝不及防下被撞的一個蹌踉,險些摔倒在地。
我伸手扶起媽媽,哭著喊道「打女人算什麼男子漢?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是我先強姦了媽媽,她才被迫屈從了我的……來呀,你打我呀,打呀……」
一句話還沒說完,媽媽就掩住了我的嘴,驚恐的說「小兵,你瘋了?你胡說些什麼?這……這種話可不能亂講……」
我把心一橫,拉開媽媽的手,鼓起勇氣凝視著爸爸,大聲說「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和媽媽?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應酬,把我們孤零零的拋棄在家裡,你有盡過父親的責任嗎?你有考慮過媽媽的空虛寂寞嗎?她才是個三十八歲的女人啊,可這半年跟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聽我說出了如此忤逆的話,媽媽又焦急又害怕,不住的哀求我閉嘴。爸爸氣的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指節都捏的發了白。但我卻豁了出去,雖然嗓音抖的厲害,但還是強迫自己說下去「……爸爸你既然勝任不了丈夫的角色,就讓我這個兒子來代替你吧……媽媽跟著我,一定比跟著你幸福多了!你難道沒瞧見,她剛才被我弄的多麼舒爽麼……」
「小兔崽子,你……你反了……」爸爸暴跳如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隨時都會像惡狼般撲上來。我如臨大敵,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決意要保護媽媽不再挨打。不料爸爸忽然一轉身,竟搖搖晃晃的衝了出去,把我們撂在了房間裡。
「怎麼回事?」我愕然不解,但也沒多想,拾起媽媽的睡袍替她披在赤裸的胴體上,然後又自己穿好了衣褲,茫然的走出了臥室。
媽媽跟在我身後,滿面淚痕的低聲說「唉!孩子,你……你惹禍了……」
我強自鎮定的安慰她「怕什麼?那些話,其實我早就想對他說了……」
話音未落,腳步聲急驟的響起,爸爸大步衝進了客廳,手裡握著把寒光閃閃的尖刀,怒喝道「小雜碎,你給我過來……」
我的腦袋轟的一響,冷汗從毛孔裡沁出,盯著亮的晃眼的刀鋒,心裡隱隱的感到後悔──爸爸今晚明顯的喝多了,剛才或許不應該過分激怒這樣一個有醉意的人……
就在這時,媽媽突然撲上去抱住爸爸的腰,惶聲喊道「小兵,快跑呀!快……」我倏地驚醒,不等媽媽再喊第二聲,撒腿就從爸爸的身邊跑過。剛拉開大門,就瞥見他甩脫了媽媽的束縛,怒吼著追了上來。
我頭皮發麻,再也不敢遲疑,飛一樣的順著樓梯向下逃去。一路上耳邊不斷的響起爸爸的嘶吼聲,脖子上的寒毛直豎,似乎那危險的利器隨時都有可能及身。心驚膽戰之下,我在黑乎乎的樓道裡摔了好幾交,簡直是連滾帶爬、狼狽萬狀。
好不容易逃到了樓下的場地上,我一眼望見有個保安正在不遠處巡邏,立刻像遇到了救星般朝他衝了過去,嘴裡大聲疾呼「救命呀……救命……」
那保安循聲轉過身,迎面走上幾步,問道「什麼事?」
「我爸爸……他……他要殺我……」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回頭一看,爸爸已經來到了我身後,血紅的眼睛裡滿是殺氣,手中的刀子森寒的發著光。
保安也吃了一驚,忙從腰間拔出警棍,喊道「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你……滾開!」爸爸勢如瘋虎的揮舞著尖刀,那樣子就像個正在發作的精神病患者。保安的警棍還沒點到他身上,自己的襠部就挨了重重的一腳,被踢的飛出去老遠,半天都爬不起來。
「老子宰了你……兔崽子……老子要宰了你……」爸爸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立刻就向我逼了過來。他似乎憤怒的失去了理智,臉上的肌肉可怕的扭曲著,以往的溫文爾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野獸般的猙獰!
我嚇的魂不附體,渾身瑟瑟的發著抖,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xiong腔。想喊,嗓子裡卻偏偏喊不出聲;想逃,後面卻偏偏是個無路可走的死角!還沒退上幾步,我的背就貼到了牆壁上。
「呀──」霹靂般的喊聲響起,爸爸半秒鐘都沒有猶豫,手起刀落的朝我砍來。雪亮的刀鋒反射著月光,一下子就劈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
這一刻,我是如此真實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一股求生的本能驀地湧上,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右躲閃,伸手推向前方……
「哧」的一聲,左肩上傳來冰冷的涼意,一串血珠子濺了出來!與此同時,我的雙手已抓住了爸爸的右腕,隨即牢牢的握住了,暫時的阻住了他的第二波進攻。
父子倆在牆邊撕打著,踢騰著,竭盡全力的互相搏鬥。我知道只要爸爸持刀的右手一獲自由,自己的小命馬上就會報銷,因此不管他怎樣打我、踢我,都咬牙苦苦堅持著,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企圖把刀子從他手裡奪下來……
就在這時,媽媽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她衣襟不整、披頭散髮的朝我們奔來,滿臉驚惶的尖叫「不要……老公你不要……千萬不要……」
她跌跌撞撞的趕到了我們身邊,大聲哭泣著,一邊拉搡著爸爸的臂膀,一邊哀求他住手。但是氣昏了頭的爸爸哪裡會聽她的,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繼續和我展開殊死糾纏……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眼睛開始發花了,感覺到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力氣也漸漸的支持不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明晃晃的刀尖,一點一點的逼近我的脖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媽媽突然合身撲上,抱住爸爸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痛的大叫一聲,手上的力道一鬆,冰冷的刀鋒猛然倒轉了回去,倏地扎進了他的xiong膛!
這一刀扎的是那樣深,整個刀鋒全部沒入了爸爸的身體,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刀正刺在爸爸心臟最脆弱的地方,把他的肺腑都已刺破!
時間彷彿在剎那間停頓了,爸爸慢慢的低下頭,望著他xiong膛上的刀柄,露出不能置信的駭然神色。媽媽也在望著他,嘴唇劇烈的哆嗦著,俏臉如同死灰一樣的慘白……
我無力的鬆開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腦海中忽然展現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在那個充滿詭異、充滿邪惡的夢境裡,出現的那一幕血淋淋的畫面!所不同的是,夢境裡的角色恰好顛倒了。那柄殺死我的尖刀,現在卻插進了爸爸的xiong膛!
──難道,這世上真的存在「報應」?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人世間的恩恩怨怨、因果循環?
「你們殺了我……你們……這對狗男女……合謀……殺了我……」隨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鮮血不斷的從爸爸的口鼻中溢出,他晃蕩了兩下,身軀像失去了脊樑骨般頹然跌倒。
媽媽的身體顫抖著,似乎想上前去攙扶爸爸,但是腳步還未邁出,她的嬌軀忽然一軟,不堪負荷的暈了過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曉得站了多久,直到那個保安一瘸一拐的來到旁邊,才略略清醒了些。他看到眼前的慘劇,「啊」的驚呼了一聲,顫聲說「我……我去叫救護車……還有……報警……」說完就轉過身,快步朝他值班的辦公室跑去。
我定了定神,望著血泊裡微微悸動的爸爸。他已是氣若游絲了,奄奄一息的躺在黑暗的夜空下,創口不住的湧出鮮血,看上去是那樣的悲慘、淒涼,令人不忍卒睹。
但奇怪的是,看著這個養育了自己十七年的親人即將死亡,我心裡竟沒有半點的悲傷,有的只是「大仇得報」的滿腔快意……
「爸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爸爸了!」我走上兩步,惡毒的說,「在你臨死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不知道,我除了是你親生兒子外,還有一個身份是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來死神已經一步步的逼近了他,準備將他的靈魂帶走……
我冷冷的說「1984年的5月8號,有一個男人喪命在你手中,死亡的經過和今晚如出一轍……你大概不會忘記,這個男人是誰吧?」
他的軀體陡然震動,目中射出驚駭不信的光芒。幾秒鐘後,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的點了下頭,面上浮現出自嘲譏誚的表情,嘴角泛起一絲慘笑。
「沒錯,我的前世就是智彬……」我一字一句的說,「就是那個慘死在你刀下,未婚妻子被你霸佔了十八年的智彬!當年我就說過,來世總有一天要找你算帳的……老天果然有眼,讓我投胎成為你的兒子,用這種獨特的方式報了仇!」
說著,我神經質般咯咯笑著,拉過昏迷中的媽媽,伸掌撫摸著她睡衣下一絲不掛的胴體,獰笑著說「告訴你,屬於我的女人,終究會回到我的懷抱!上輩子我雖然得不到她,可是這輩子她卻注定歸我所有,永遠也離不開我的雞巴…」
聽了這話,爸爸的雙眼中如同要噴出火來,惡狠狠的望著我,在地上奮力的掙扎著,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荷荷怪聲。我看在眼裡,突然莫名的興奮起來,一把撩高睡衣,將媽媽的雙腿向兩邊大大的分開,把她那花蕾般的陰戶完全暴露了出來,對正爸爸的視線!
「嘿,我要讓你也嘗一嘗,自己瀕臨斷氣的瞬間,最心愛的女人卻被仇人佔有的那種痛苦……你給我睜大眼睛,仔細瞧著吧!哈哈哈……」
我幾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多年來積蓄的嫉妒和冤仇,都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徹底的發洩。狂笑聲中,我曲起食中二指,一下子捅進了媽媽的mi穴,模仿著rou棒抽插的動作在rou洞裡進進出出。
「看看……媽媽被我弄的多爽……瞧,騷穴還會自己收縮……哇哇,夾的好緊……把我的手指都快夾斷了……」
我一邊盡情的嘲弄著,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昏迷中的媽媽彷彿也有了感應,嘴裡逐漸的發出低低的呻吟,雪白的屁股無意識的扭動著、迎合著我的手指,rou洞裡很快變的無比潮濕……
當一股股灼熱的yin汁,氾濫的從指縫間噴灑出來時,爸爸突然狂吼一聲,像是迴光返照般奇跡似的半撐起身子,嘶啞著嗓子淒厲的叫道「你們……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
這句話說完,他的身體就頹然軟倒了,腦袋無力的歪向旁邊,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蹲低身子,仔細查看他的遺容。這才發現他的雙眼瞪的大大的,竟是死不瞑目!那死魚般的灰色瞳仁裡,帶著種深入骨髓的憤恨、不甘、凶狠和怨毒,彷彿把所有仇恨都融入了臨死前的這一瞥中!
我內心一寒,轉過臉不敢再看,默然的仰望慘淡淒迷的月色,就在這黑暗之中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等待笛聲鳴響的警車來臨……
※ ※ ※ ※ ※
就像我預料中的那樣,警方對這起命案的調查,僅僅持續了幾天就結束了。我和媽媽都被認定是「正當防衛」,予以無罪釋放。
也難怪,一切的證據都對我太有利了──凶器是爸爸自己拎出來的,上面沒有我的指紋;而且那個保安也一力證明,當時是爸爸揮刀追殺手無寸鐵的我,還把他給打傷了……這些都使警方相信,這起案件的發生,的確是個「悲慘的意外」。
惟一讓警方有些詫異的是,看上去斯文體面的爸爸,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凶性大發,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對此,我裝出悲傷的樣子,愧疚萬分的解釋說,由於近來我的考試成績太差了,那天晚上又沒上沒下的和他頂嘴,把他給激怒了,以至於釀成了這樣一場悲劇……
這些話我雖然說的涕淚交流、娓娓動聽,可心裡卻十分的緊張。如果警方發現了案件背後的內情,竟是由於母子亂倫才使爸爸失去理智的,那麼我和媽媽就算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也將面臨一場道德與輿論上的災難,弄不好終身都無法抬起頭來做人了。
好在那些警察並沒有起疑,他們通過調查後發現,爸爸那天下午正式向公司提出了辭呈,跟著拉了幾個同事到酒吧喝酒。當他回到家的時候,其實已經處於半醉的狀態了。因此他們認為,是酒精這個罪魁禍首使爸爸的自制力大大的下降了,令一件本來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全面失控,演變成了慘絕人寰的流血事件……
聽到警方作出這樣的結論,我鬆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這個案件的真相,將永遠埋藏在我和媽媽的內心深處,成為一個沒有任何外人知道的秘密!
不過,令我始料非及的是,這個案子儘管了結了,但是關於它的消息卻不脛而走,成為街頭巷尾裡議論紛紛的話題。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我和媽媽就成了這附近的名人,每天出門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周圍的人在或明或暗的對我們指指點點。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在我的學校裡也傳開了。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看著我的眼神都變的有些古怪。原本和我比較要好的幾個朋友,也日漸的疏遠了和我的關係,低年級的同學甚至遠遠的避著我走……我很快的嘗到了完全孤立的滋味……
至於媽媽,她的情況也相當不妙。爸爸的死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般,給她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打擊。連續許多天,她都愀然不樂的蹙著眉頭,坐在臥室裡默默的發怔,眼眶裡飽含著淚水。那副傷心欲絕、嬌弱無依的樣子,令人油然興起把她摟到懷裡好好憐惜的念頭。
直到過了大半個月,媽媽才從悲痛懊悔的陰影中走出。從外表上看,她比過去清減了不少,臉色略帶蒼白,容顏也有些憔悴。然而這不但無損於她的美麗,反而使她看上去更加具有吸引力,充滿了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韻味。
但是當媽媽到單位上班後,遇到的麻煩卻一點都不比我少。不管走到哪裡,都會碰到同事拉住她問長問短。有些人固然是出於同情,真心誠意的想安慰她,但也有一部分人──特別是那些平時嫉妒媽媽才幹和姿色的女同事──明顯的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站在一邊竊竊私語,冷言冷語的嘲諷著她……這一切都把媽媽搞的焦頭爛額、苦不堪言,但又沒有辦法阻止……
就在我們母子倆都被弄的一籌莫展、幾乎快要崩潰的時候,有天上午,我們的命運突然出現了轉機!
那是個星期六的早晨,有個身材微胖、文質彬彬的外國男人,在隨行翻譯的陪同下來到了家裡。一見面就自我介紹說,他是紐約一家律師事務所的職員,找我們是要商談關於一筆遺產繼承的事。
「遺產?」我和媽媽對視了一眼,同時想起了爸爸曾經說過,住在紐約的志叔臨去世前立下遺囑,要把所有的財產贈送給他。只是前幾天遭遇變故,竟把這事給忘記了!
「是的,大約有折合兩千萬美金的動產和不動產,原來是遺留給您先生的!」外國男人聳聳肩說,「沒想到他竟然去世了,真令人遺憾……現在,只能由作為親屬的你們,來繼承這樣一筆財富了……」
我的目光一下子亮了,激動的手足無措……錢,有了這筆數額巨大的錢,我就可以帶著媽媽一起遠走高飛,躲開這群無聊透頂的人了……
「……這幾份文件的中譯本,請你們逐條的仔細閱讀,敝事務所將提供最全面的服務……」
我打斷他的話,大聲說「如果我委託貴事務所辦理移民,價錢方面好商量,你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辦到嗎?」
外國男人楞了楞,白淨的面皮上浮現出笑容,慇勤的說「我們願意效勞!」
※ ※ ※ ※ ※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邊橫掛著幾道絢麗的晚霞。落日的餘輝斜照著這條寂靜的鄉間小路、這棟充滿異國風情的古堡型別墅,把所有的景物都抹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吱──」的一聲,簇新的寶馬車在別墅門口停下。我在兩個膀大腰圓的保鏢護衛下,躊躇滿志的下了車子,昂首走進兩扇剛剛打開的大鐵門。穿過修剪的極整齊的草坪,我來到了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十來個清一色僕役打扮的傭人圍上來,一邊謙卑的向我問好,一邊慇勤的替我寬衣脫靴。
換上寬鬆的居家服後,我做了個手勢,示意這幫傭人去幹自己的活兒,不必再跟在我身邊。等他們散去後,我沿著橢圓形的樓梯向上攀登著,很快來到了頂樓,靜靜的推開房門,踏入一間佈置的極其奢華的龐大臥室。
臥室裡擺著的都是最名貴的傢俱,地上鋪著的是純羊毛的紅地毯,牆上張貼的都是名人的字畫。如果懸掛在頭頂的七彩吊燈再全部亮起來的話,那麼這間臥室就幾乎可以和總統套房相媲美了!
不過此刻,吊燈卻沒有打開,臥室裡就顯得有些黑暗。只有靠近窗外的地方灑進了幾縷陽光,映照著屋角一個中年女人孤獨的身影。她穿著套寬大的無袖圓領套頭衫,烏黑的長髮蓬鬆的垂在腦後,柔美的赤足踏在地上,顯得說不出的嬌慵。她沒有發現我進來,只顧呆呆的眺望著遠去的夕陽,不施脂粉的臉上帶著種落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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