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蒙帕拿斯第1部分阅读(1/2)
作品情定蒙帕拿斯
作者月光石
男主角关楠星(侯歇)
女主角颜咏青
内容简介
一场失败的婚姻,让她从此失去爱人的能力,无法再体会爱上一个人的悸动,直到他——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出现。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声音、他的背影,甚至是他说话的方式与动作,都与她的丈夫如此相似。
虽然他的一切让她疑惑,但他的柔情攻势、浑身散发的魅力,却让她难以招架。
很快地,她便掉入他特地编织的情网中,再也无法自拔……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丈夫做个了断,彻底解决心中那一直好不了的伤时,才发现原来他是……
正文
楔子台湾,台北。
社会新闻国际知名设计师、咏量企业负责人关楠星,日前驾车坠海,失事地点在北海岸公路,目前该路段封闭中,有意前主的驾驶者请改道。据目击者表示,关楠星的座车高速冲撞路边水泥护栏后失速坠海,地面全无煞车痕迹,冲撞力道十分强大。
座车残骸目前已被救难队打捞起,而关楠星至今仍下落不明。已过了二十四小时的黄金急救时间,家属虽未放弃希望,但情势对落海的关楠星不乐观,救难队仍持续打捞中。
目前失事原因不明,是否牵扯咏星企业内部资金纠纷,有待相关车位调查——了解……
一年后,淡水私立疗养中心。
阳光西晒的健身房,落地窗外是一片青绿的人工草皮。
在教练的指导下,男人举着哑铃正在进行复健。
精神科医生舒柏昀悄然走进健身房,隔着一段距离,凝视脸上缠着绷带的男人。
根据档案显示,车祸让男人的下颚骨、右侧颧骨、鼻梁骨呈现粉碎性骨折;右侧上眼睑和眉毛之间有道四公分的撕裂伤,造成两眼大小不一;另外门牙、右犬齿全断,嘴唇变形。
整体来说,男人右半边脸几乎全毁。
事实上,车祸不仅使男人毁容,还造成气胸、肋骨多处骨折、大腿骨骨折、右手手臂骨折等严重创作。经过治疗,除了脸部尚未接受整形、右手臂仍施力困难,男人的身体已逐渐复原中。
应该让他离开疗养中心恢复正常生活,只可惜不管舒柏昀怎么劝说,截止目前为止,他仍旧不愿意接受外科整形手术。
档案显示男人是咏星集团负责人兼首席设计师关楠星,并以侯歇为名闯画坛,幸亏他是左手惯用者——也就是俗称的左撇子,车祸并未损坏他的绘画用的左手。
在成为他的精神分析医生之前,舒柏昀曾在许多场合买过侯歇好几幅抽象画。不过,他从来不知道设计师关楠星和画家侯歇是同一个人,直到翻阅他的档案,才赫然发现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谈话,舒柏昀询问过他“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他说“叫我侯歇,关楠星死了。”
截止目前为止,关楠星的家族成员并不知道他住在淡水这间私人诊疗中心。
车祸落海之后,关楠星随潮水漂流至宜兰岩滩,被当地渔民发现送医急救,及时捡回一条命。住院期间,关楠星完全对家人保密,仅通知咏星集团保全负责人雷健——两人私下是交情不错的好友,并由雷健安排一切治疗住院事宜。
根据警方调查,车祸发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破坏车子的煞车系统。
可能是家族间为了争夺关权珉,也就是关楠星的爷爷,去世之后留下的庞大遗产;也可能是咏星集团内部经营权之争,总之,脱离不了家族为财为权相争相残的悲剧。
基于此项原因,舒柏昀猜测男人宁愿关楠星随着车祸死去,宁愿毁容躲在疗养中心作画,也不愿重新回复原来的生活和身份。
每隔一周,舒柏昀会以闲聊的方式谈起男人的画作,想透过他的素描薄聊到他在治疗中心的想法和生活。他决是很热忱地告诉她该画创作的动机,色彩、光影、线条如何运用,但除了画以外,男人不愿意和舒柏昀多谈其它的。
几个月过去,舒柏昀对男人的心理治疗,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有一天,诊疗中心播放一部有关法国巴黎的电影,不知怎的触动了男人的心弦,原本只画抽象画、静物、花鸟猫兽的男人,在素描薄以炭笔画了一名年轻女子的脸部特写。
连续几天,男人都画同一个女子。好几张从侧面到正面的速写,快速翻阅后,素描薄上女子的表情活灵活现,就像小段动画。后来,男人似乎对这个游戏甚感兴趣,女子的表情也更加丰富多样。
微笑、吐舌、哭泣、蹙眉、撒娇、悲伤……仿佛动画一般在素描薄上展现。
“她是谁?”舒柏昀问。
男人给了她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档案上并没有说男人已结婚。
后来雷健去调查,竟然发现男人在大学时期和画中的女子私奔结婚,两人已分手多年,却始终没有处理他们的婚姻关系,至今在户政中心两人仍然维持夫妻关系。
“去巴黎找她。我们帮你查到她在巴黎念书。”舒柏昀推断,她可能是男人生存下去的唯一动机。
“我知道她在巴黎。”
“那么你何不去巴黎找她?”
“……”男人犹豫沉默着,“前提是,你必须先接受脸部整形手术,改善鼻子、下巴和颧骨塌陷的问题。还有你的右眼和左眼大小不一,也必须动刀将两眼调整到一致。她有可能会不认得你,但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把实情告诉她,她还是会重新接受你。”
男人用完好的左眼直盯着舒柏昀,思考了很久,忽然问“你是说完全不认得吗?”
“外表上,连你都会不认得自己。因为你必须接受脸部器官的捐赠,还得等鼻子、下巴和颧骨的脸部肌肉组织重新生长出来。当然,捐赠者和你原来的不可能一样,加上眼睛的形状可能为了配合受伤的右眼,会比原来的缩小。整体而言,你可能会在手术过后,对新的脸感到悲伤和困惑,这是自然现象,但随着时间慢慢调适,你终究会习惯这张新脸孔。”
“喔……”听完医生的说明,男人陷入沉思中。
第1章(1)
又一年后,法国巴黎。
巴士驶过塞纳河的米拉保桥,在灰色雨雾中,仍可清晰看见巴黎铁塔。
颜咏青独自坐在巴士靠窗的位子,雨痕在玻璃窗留下一条条灰脏的印渍。这是巴黎夏天的短暂骤雨,这场雨会将观光客从露天广场的咖啡座赶跑;将人行道的狗屎冲软;也会带走燠热的暑气,留下一丝难得的凉爽。
她最喜欢的巴黎画家是罗兰珊。罗兰珊曾经和恋人住在米拉保桥附近,她和他认识、相爱、分手。热恋时期的罗兰珊曾画过这条米拉保桥,在橘褐色的背景下,不仅将恋人和自己画进去,也将他们的介绍人毕卡索画在其中。
自从在美术馆看过那幅画之后,每次巴士开上米拉保桥,颜咏青就会浮现一种自己也在那幅画里的错觉。
颜咏青在巴黎待了三年,今年夏天刚拿到设计硕士学位,学生签证还有半年才到期,她便留在法国打工,暂时没有回台湾找新工作的计划。
颜咏青不喜欢父亲经营欧洲进口家具;母亲的原生家庭环境算是富裕,她虽拥有大学学历,却是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家族主妇。
颜咏青不喜欢自己的父亲,原因除了父亲对她的管教太过严厉、两人缺少沟通之外,还有就是他一直对母亲不忠实。她知道父亲在外面有另外一个家庭,母亲也知道,却隐忍多年什么都没说。她始终搞不清楚他们当初是否真心相爱,而她很痛恨他们多年来一直维持良好夫妻关系的假象。
这也是她毕业后选择不立即回台湾的主因。
她在巴班十字路口下车,这一区在塞纳河的南岸。整座蒙帕拿斯区域住了许多艺术家,她的朋友隽也住在这一区,透过隽介绍,她得以暂时在一间巧克力精品店打工。
他们的中餐是三明治和咖啡牛奶,地点则是在一座教堂广场的阶梯上。颜咏青的朋友隽是个法国籍的中攒血儿,两人透过设计学院的同学介绍认识。隽是学珠宝设计的,毕业后在巴黎卡帝儿珠宝公司担任设计师。
雨刚下完,广场的中央开始聚集许多鸽子,颜咏青和隽坐在教堂的阶梯上吃东西,许多鸽子丝毫不怕生地聚集在四周,啄食他们无意间掉落的面包屑。
空气潮湿却乾净,绿色藤蔓从教堂围墙石块的缝隙中冒出来,一片片翠绿的叶面,仿佛诉说着想要尽情呼吸雨后的新鲜空气。
隽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对她说“我们结婚吧。”
“呃?”颜咏青的表情像是写着‘我没听错吧?’“要是不结婚,过了半年你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巴黎了。”想隽的意思很久,她才坦白说“其实,我在台湾已经结婚了。”
“什么?”
隽会露出这么夸张、无法置信的表情,颜咏青早就料到了,所以她才一直瞞着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恐怕连她父母也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隽瞪着她追问。
这时,教堂的钟声响了,午餐时间结束,颜咏青该回到巧克力店继续工作了。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尴尬笑了笑说“我要回去了,有空我再向你解释清楚。”
她知道这件事无法三言两语带过,她匆匆跑着离开教堂,要回巴班十字路口,不理会隽还错愕地站在原处,她微笑着回头朝他挥了挥手,随即又跑着离开。
热浪来袭的一周,滞闷的空气笼罩整座城市。
巴黎大部分的上班族早已开始放长假,他们大多选择出城,旅行外地放松心情。
上一周,塞纳河河岸旁铺起细粒的白色沙滩,沙滩上竖立着一棵棵南国风味的椰子树,还有色彩艳丽的遮阳棚,天气晴得河岸边到处可见做日光浴的民众。
颜咏青打工的商店地塞纳河南岸蒙帕拿斯区,平时来店里消费的几乎都是观光客。颜咏青的老板叫艾琳,一个三十岁的单身女人,有着法国人纤细高挑的身材,擅长制作手工香精蜡烛和巧克力。
早晨,在巴班十字路口下车,颜咏青不是遇到一个男人,而是她挑选花的时候,男人的项链勾到她戴的耳机线。
天气晴朗,人潮拥挤的夏日街道,颜咏青和侯歇从相反方向而来,不在台北这样的用餐时间算是有些晚了,在巴黎这样的时间却很恰当。
巴黎的纬度比台湾高,夏天太阳落入地平线的时间更迟一些,九点、十点之后天空扔然透光明亮。在巴黎,大家习惯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吃晚餐,边吃边聊,吃完正餐还会享用餐后酒及甜点,晚餐结束的时间大概都快接近子夜,许多人会轻松散步在街道上,微醺中有浅白色的月光相伴回家。
晚餐时分,隽安静地听颜咏青回忆往事。她是在高二即将升高三的暑假认识关楠星,两人是在舞会上透过朋友介绍认识的。那时她迷恋网球,放假期间几乎都待在朋友家开设的俱乐部打网球,再网球对关楠星来说是拿说的强项。
颜咏青在国中的时候为了从普通班转到美术班多读了一年,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她快满二十岁;关楠星则大她两岁,他拥有台、美双国籍,在纽约读美术大学,只剩一年就要毕业,那年他是趁暑假期间回台湾度假。
颜咏青和关楠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一开始关楠星借口教她打网球,到最后整个暑假他们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颜咏青握着刀叉的双手微微颤抖,面前美味的菲力牛排几乎没动过,往事历历在目,如梦又如烟。
时光流逝,在孤单度过这么多年之后,她对他的声音、他的碰触、呵在颈边的呼吸、以及他的气味,似乎从未遗忘。那年潮湿炎热的台湾夏季,他在网球场打球胸口汗湿的模样,休息时间他们喝着冰凉的可乐,周围的氛围总是充满青春的喧哗和欢笑……一幕幕,在她心底无声上演。
第1章(2)
颜咏青斜睨着隽,感到眼眶微微地湿热。她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下来,深呼吸好几口气,决定跳过那些琐碎甜蜜的细节,直接说出关键的重点。
隽看她一眼,她的表情像是在强忍,隽舍不得她继续说下去,截断她的话说“别再说下去了,我可以猜到接下来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冲动之下结婚,他却后悔了,他抛弃你,对吗?”
“差不多是这样。”颜咏青微颔首,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被爱情冲昏头,在双方父母反对不交往尤其是颜咏青的父母反对最是强烈。然而家长愈反对他们两个,却只让他们愈叛逆,终究不顾一切在她满二十岁的那个月,到法院公证结婚。
没多久,关楠星就后悔了,他没有留下任何讯息突然离开她,回到美国继续念书。
“结婚维持多久?”隽问。
“一个月。”
“这么短!”隽震惊地望着她,直快地说“这样的男人你有什么好期待的?”
“我没有对他有任何期待。”颜咏青辩解着。“我只是没办法对其他们放感情。当时我被他伤的太重。”
“都过这么久了,二十岁结婚,到现在你也二十七岁了,你还没忘了他吗?”隽感到不可思议。
颜咏青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垂下眼。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个傻瓜,但当时我太年轻了,没有顾虑到这么多。”
“现在呢?你跟他不会一直没离婚吧?”隽焦躁起来,急着问她。
颜咏青欲言又止,无可奈何说“我是想离婚,也寄过离婚协议书给他,但是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结果呢?”
“这件事一直拖着,到现在还没解决。”
“当时你应该未成年吧?可以告他诱拐未成年少女。这样的婚姻没经过家长同意是无效的,你可以去找律师,总有办法解决。”隽语气激动起来。
颜咏青微拧眉,自嘲说“我当时满二十岁了。我们就是在我满二十岁的隔天结婚,他说要把结婚证书送我当生日礼物。现在听起来真是讽刺。可是如果你问我当时的想法,我不得不承认结婚的瞬间我感到很幸福。”
“我真想看一看那家伙长什么模样,竟可以把你迷得团团转。”隽不免忿忿不平,想起什么,忽然问“你说他叫关楠星,该不会是dear的老板吧?”
“嗯,是他没错。”
“他资产可观,光是股价就高得令人咋舌,离婚的时候记得向他要赡养费。”隽实际地规劝道。
“钱的事我连想都没想过,那不在我考量的范围。”颜咏青看着面前的美食却失去胃口,她说“抱歉,我到外面透透气再回来。”
她忽然受不了咖啡馆内温馨欢乐的气氛,渴望到户外呼吸新鲜的空气。
她放下餐具,跑到屋外,站在屋檐下发怔。
咖啡馆昏黄的光线从琉璃窗透射至户外,颜咏青独自一个人站在街道边安静的沉思。回溯往事绝对是一种错误,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感到任何疼痛,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放下。
其实,她最无法释怀的,是他何以一声不响地离开,留下她独自忍受那种没有答案的煎熬。偏偏那时她太年轻,无法理解爱情的复杂怀,如火焰般的孤注一掷的结果,换来的却是彻底心碎和崩溃。
凝视对街旁若无人在热吻的情侣。现在的颜咏青变得对爱情异常冷感,多年来,她不再因被爱而感动,更糟的是,她失去爱人的能力,无法体会爱上一个人的悸动。
如果不是隽提到结婚,她甚至不愿回想这段疼痛难堪的记忆。
颜咏青再度进入咖啡馆,隽和她极有默契地换了话题,她慧黠地笑着,宁愿和隽天马行空聊着那些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也不愿意再聊起关楠星或是任何爱情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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