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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海地带第3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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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维握着自己割伤的手腕,警觉地注视着我。

“你是谁?”张四维朝我语气沉重地问道。

我握紧手里剑,对施琅说道,“快告诉我,李光头在哪!”

施琅指着张四维。

“杀了他!”

“不可能!”

“那你永远别想知道李七在哪!”

张四维看出了些倪端。

“协助海盗可是死罪,快走开小子!”

“杀了他!你没得选了,明天他就会通缉你!”张四维不想一开口就被施琅摆了一道。

“想清楚孩子,这么做会让你万劫不复!”

“他见过你,你逃不掉的!”

“不!我不会帮海盗!”

“你已经帮了!张参军,这是我的帮手莫飞!”

“不!绝不!就算你不告诉我。。。。。”

趁着我们争执,突然张四维挪脚一移,脚下一记猛兽践踏,踩得大地如水波,震荡波硬生生地把凤嘴长刀从地上旋转着震了起来。同时脚下一用力,人也顺势向我们扑来,他以极快的速度,换左手抓刀,迅雷之势向我袭来,整一串动作一气呵成。我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过脸,从风的走势我便知道已不能全身而退了。只得凭直觉左手抓着剑尖,右手抓住剑柄,勉强双手拿着剑挡住了迎面的长刀,剑受到强力冲击,不由地弯曲,我侧头,另一边柱子的火焰已烧到了头发,这时凤嘴刀已经碰到我的脸。

张四维惊讶无比,见我居然不用眼睛就挡下了他这舍命一击的偷袭。

施琅立刻上前,捂着手一个凶猛的虎踢,把张四维踢入烈火之中。我茫然地看着熊熊烈火。

“混蛋!你杀了他!我抓着施琅的衣襟大口喘气。”

“哈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嘛,他要活着,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准备四处逃吧!”

“我不想杀人!”

“那李光头呢?”

“。。。。。快说,他在哪?”

这时,身边的火焰中,飞出一根火烫的圆木,正在我和施琅中间的位置。我不得不放弃,推开施琅。那一刻,周围的房子立刻烧倒了一大片,把我和施琅隔离开来。施琅转身,火焰中跳出一个火人!张四维已烧去外衣,火焰里整个筋肉可见,发达的肌肉,可怕的身躯,像爆炸一样,扑向施琅!施琅反应不及,被火球紧紧抱住,整个儿地包裹起来,如奔雷四杀,滚到火焰边缘,又滚回来。

我在外边看得目瞪口呆,隔着猛烈的火焰,我已没有机会再进去,怒而咬牙,不禁觉得切恨。

惨叫声渐渐消失,一直到没有动静,只有火烧木头的噼啵声,火势愈加猛烈。我遗憾地望着,只得转身,准备离去。刚走出几步,突然身后一道巨大的寒气袭来。我的脚居然开始迈不开。打斗的燃烧屋子被劈成两半,一人影从烈火中走出来。我看到地面上拿着剑的影子正在越来越逼近,越来越庞大,大有笼罩整个地面之势。这把剑我见过,即便只是它的影子我也认得出来。

“呵,呵,”他喘着气收起剑,小心地包裹起来。走到我身边。

“李光头在闽南泉州港,或者你也可能在漳州月港找到他,不过我要提醒你,现在的李光头已经完全非昔日可比。”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他扬扬手说道,“再见莫飞,我期待下次遇到你。”

“不见!”

他渐渐走远,回了我一句,“你迟早会发现,你的目标绝不止是李光头。还有,记住,我叫施琅,海盗施琅。”

已是凌晨,没有了风,身边的浓烟翻腾着直上云霄,县城的火光让月失色,哭声惨叫声回音百里。。。。。。

第十一章 路人

第二天早上,我在客栈废墟上,看到四哥扛着两袋米满脸喜悦地回来。我大吃一惊,心想昨晚肯定是吃亏了。

果然,互相一说明情况,四哥就说,“哎呀你个笨蛋,昨晚我没跑多久就发现条条大道上的很多人多汇聚,朝着同一个方向跑,我就问怎么回事,结果他们都告诉我说正赶去县老爷家救火呢,运气好的话什么都能救得到,金子银子都有,听说最先到达的人就把县老爷的小妾救走了。总之就是去帮忙的人太多,都乱套了。后来有一个秀才跑得慢去得迟,什么都没救到,于是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县老爷的家。”

我问,“那县老爷呢?”

四哥说,“早被海盗救走了。”

我问,“那西西他们呢?”

四哥如晴天霹雳,愣在原地,两袋米顺势从肩上无力地滑下。

我推了推他,四哥回过神来。

我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四哥捡起大米说,“我去把米卖了,继续上路。”

我庆幸还好四哥恢复正常了。

走到五马街转角口的时候,一脸土灰的西西瘫坐在烧得只剩下残桓断壁的破屋中。

我说,“西西好可怜啊。”

四哥也哎哎连声叹息,“一夜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希望不是因为遇上我们才给她带来了不幸。”

我说,“那你带上她。”

四哥表情复杂语无伦次地看着我,“我们可是海盗啊。。。。。。哦,不,我们可是亡命之徒啊。”

我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萍水相逢朋友一场。你看,西西也是因为遇上了海盗而变得和我们一样沦落,你不觉得她对我们会很有认同感吗?”

四哥说,“可是我们是亡命之徒啊。”

我说,“可能她并不介意的,她现在处境已经和我们差不多了,说不定你今天这么就走了,明天她身边就都是亡命之徒了。”

四哥说,“你怎么知道呢,可能她介意吧?你看,她一遇上我们就遭此大不幸,她一定把我们视为灾门星了,我没机会了。。。。。”

这时候西西已经站在我们背后说,“我不介意。”

我吓了一跳,四哥像憋着什么,说道,“就算你跟着我们,我们可能都没有能力为你报仇的。”我踢了踢他小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

西西摇摇手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带我到广州的姨妈家,家门不幸,海盗的事我没什么多的想法,就是不知表哥他去了哪。”

四哥脸一红,尴尬不已,我顺势说道,“当然,四哥自然会帮你的西西。”

我们仨就这样开始上路。

随着各种人流,走了一段路。四哥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我和西西大惊,难道海盗还不放过西西吗。只见四哥大步走向前一把拎着一个走在我们前边的人一边打一边问道,说,“为什么老是走在我们眼前,有种。。。。有种你。。。。”

我和西西下巴直往下掉,说道,“这也行?”

一个熟悉的声音连连求饶说,“别打了,我没种我没种,我真没种。”

四哥松手说,“怎么是你,三保?”

三保回头看到西西,便比西西先大哭起来说,“妹妹我正着你呢,我还怕你被那些个海盗掳走了呀。哎,听说舅父舅母都已经被海盗扔海里了,我还担心你。。。。。”

西西听罢双手捂脸泪流好一会儿哭道,“父母不幸,我一个女孩子又报不了仇,该怎么办呀。”

三保也痛苦地哭啼着,“哎,想我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怕也成不了事,要不你还是随我回家再做商议吧。”

一旁沉默了好久的四哥这时站出来,挺起胸膛说道,“你们的仇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小声提醒他道,“喂喂,四哥你自重啊,昨晚你明明还抢米抢得很欢乐的吗?”

四哥一脚猛踩住我的脚。

晌久,西西和三保还在抱头哭啼,没有回应,我感到纹丝不动站着的四哥有些许尴尬,要考虑是否要再说一遍的时候,三保终于停止了哭啼回应说,“谢谢你,可是这贼势众力量强,恐怕根本没胜算。”

四哥低下头,阳光闪过脸颊,他深呼吸抬起头说,“既然我承诺的我一定会做到。”

可能三保和西西当时并没把希望托放在四哥身上,但四哥执意要扛了下来。

就这样,我们四人继续南下。

离开永嘉县的时候,昌国卫海防司的军队开达城池。带头一人,一袭红袍,高头大马,气宇轩昂,神情冷漠,似天神下凡,惊为天人。他的军队看上去也非常可怕,这群人似乎都面无表情,军纪严明。这很可怕,让人觉得似乎这世上不存在任何让他们感到害怕的东西。

我站在路边凝视良久,“问道,这人是谁?”

三保说,“好像是京城来的浙直巡抚。听说他勤政爱民,足智多谋,手下干将也是英勇善战,剿贼报仇的事还指望他了。”

四哥不禁皱皱眉头。我看着军队大步进城,不知替谁感到隐隐不安。

。。。。。。。

海上,一艘插着铁丝钢刀的巨大破船随着海波船橹摇晃。十多个脚带铁索面容饥瘦的人排排坐在黑暗逼仄的船底下层。空气潮湿恶臭,角落里堆了两个人。下面的一个已经开始腐烂;另一个浑身泛起了天花。脸上的脓包也已破裂,开始大块地溃烂。唯一从船上露进来的光随着波浪起伏,在他将死可怕的脸上游走。船底下层虽已修补过,仍积着一层水,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已泡烂了脚。

这时牢笼的门被打开,三个凶恶的海盗走进来。两个海盗把尸体和长天花的人弄出去,那人毫无气力反抗就被扔进大海。最后一个海盗朝这些个掳来的人群里看了看,检查了一遍是否还有可用的壮力。突然海盗大步走去,抓起一个羸弱的少女的头发。少女惊恐无比,大哭着被拖出去,她挣扎着大叫。

“莫飞救我!”

又是恶梦。我不禁伸向床下摸出剑来,抚剑思量。

从上次银矿里带出来的银两到现在,我和四哥还有很多盘缠。所以到时候光头党真的人数众多的话,我们还可以花重金买勇夫和我们一起上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报仇,然后去寻找乡民们,其实能不能干掉李光头我们毫无把握,但现在唯有报仇才能让我清醒着,哪怕万劫不复在所不惜。一想到苏四叔的刺青,可能他就是海盗,那么苏豆就更加凶多吉少了。我不禁万念俱灰,双手紧紧抓着剑刃,血已滴到地上。

连日跋涉,我们已到达了梅州的土楼。土楼的建造奇特,蕴藏在这山间有如发现了奇世魁宝。这山间的土楼风景秀丽,环境惬意,有如世外桃源一般。但这却丝毫没让我的复仇之心有所躇足。天气还暖,身边的人讲的方言越来越不同,看来路途的确已走得很遥远。醒来已是早上,我走出门,三保正站在屋顶上做早操。

当我们得知三保他之所以如此娘气,是因为他是个太监的时候,我和四哥丝毫没有了同情,只剩下了无穷的好奇。

我朝他大声喊道,“喂,一个大太监起这么早做什么操啊?还不快给朕请安!”

三保很生气,酝酿了一下做了点准备运动,然后从楼顶朝我的脸来了一只飞毛腿。

在大圆柱环状的土楼的西边是一坟场,我和三保路过时看到一个老妇人正蹲坐在坟前念佛,身边立着一个几岁的孩童,甚是凄凉。

“是小六子回来了吗?”

“不老人家,只是经过的路人。”

“哦,是路人啊,我还以为是我儿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老妇人早已双目失明,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孩童上前扶着老人。

“路人你要去哪啊?”

“哎,老人家,我要去泉州。”

“哦,去泉州啊,路人,你去泉州若是遇到小六子,就告诉他,让他回来。”

“哎好,老人家,那小六子是您"

“哎哎,是我儿子,这孩子命苦,他父亲年轻时想去南洋谋生,出海时让戍边的官兵给打死了,这孩子也是,十六岁的时候和村里本家兄弟一并去了泉州,然后去海上谋生去了,我拦都拦不住。后来听说刚出海就遇上了风暴,小六子他好几个堂兄都死了,唯独不知他的下落。再后来听人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曾经回来过泉州几次,哎,这孩子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呢。你看我这年纪肯定是走不了了,如果你若是遇见他,就告诉他一声。我眼睛已经瞎了再也看不到人模样,只想能在临终之前再摸摸我的儿子。”

“哎,好,老奶奶我一定帮您找回您儿子的。”

“哦呵呵呵,你真是好人,要是小六子这小子还活着,还成了家的话,那我孙子也该二十岁出头,该是和你们这年纪相仿了吧。”

“奶奶您不恨吗?”

“恨?不能恨啊,人一旦陷入了仇恨,就再也爬不出来了,我只是担心,担心我的孩子们在外面吃苦,海上风大浪大不好讨生活。哎,其实我家孩子还是挺懂事的,当初离别乡里时跑出去的时候,眼泪一串都湿了衣衫了呵呵。人在天地中,似蝼蚁千万,小六子他也不容易啊。”

“外婆外婆,起风了,我们回屋里去吧。”孩童拉着老妇人缓缓走远。

这片坟场,便是这里的那些外出漂泊者的衣冠墓

第十二章 魔鬼教头

象山昌国卫海防司。

冰冷的寒风吹过城墙和屋檐,海边塔楼,巨浪在城墙下奔流。

暴雨从天而降,泼落在练兵场上。雨珠落在帽子上,沿着脸颊下巴,又滚落到藤牌上和地上。士兵手执朴刀藤牌,强忍着身体寒冷产生的发抖,如木头一样站立在暴风雨中。木头的周围还是木头,木头前后都是木头。练兵场上整齐地站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任凭暴雨狂烈,依旧纹丝不动。

队伍中唯一在动的是一个骑着马的男人,他套着蓑衣,手执长鞭,一脸冷漠神情,在士兵身边巡视。每次马蹄踏下,就有沉重的盔甲碰撞声作响,似驮着千钧之重。

“将军,可以吃饭了吗,将士们大大家都很饿?”

声音比雨点落地都小得多,胆怯地连风都能吹走。

男人立刻阴沉下脸,他勒马转身,迅速走来,弯下身来盯着这个年轻士兵的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男人贴近了问。

士兵垂下眼,身体微微发抖,害怕地说不出话。

“李陈东你说你想要吃饭是吧?”

“是是的。”

男人伸出手按着他的头,“你知不知道,你吃饱了饭你就跑不快游不远;吃饱了你的刀挥起来就没那么快那么有力;你的反应就没我打你的时候那么敏捷你明白了吗?到时候你就会被久经沙场的海盗们一刀砍下脑袋,你还要吃饭吗?”

“不要”

“很好,”男人直起身转过头大声吼道,“你们还有谁想吃饭!”

偌大的练兵场上无人作答,唯有雨点越下越密集。

他又弯下来,“陈东,你有没有想过,你吃的粮食是哪里来的?”

“是是上面拨下来的军饷。”

“那军饷又是哪里来的?”

“向百姓征征收来的。”

“这就对了,上个月因为你们行动迟缓,作战不利,海盗们打劫了月河西村,他们把本该属于你们的粮食抢走了,你要是真想吃饭,带人去抢回来呀。”

“这这知道了。”

男人听后只是一笑,突然伸手扯下李陈东的帽子,从旁边士兵的身后取出弓和箭,用箭刺过帽子,轻松一拉,满弓搭箭指向天狼。李陈东还没反应过来,箭连同帽子已在离岸好几里的汹涌波涛之中。

他指着狂风暴雨的大海,“去捡回来,找不回来你就永远都不要吃饭!”

李陈东毫无二话,立刻跑出练兵场从城墙上跳入冰冷彻骨的海水中。

雨越下越大,男人紧握手中的长鞭策马怒吼。

“难道大明的精锐之师就是你们这样!海盗都到家门口了,你们连刀都还不会拿!废物!以后也别再叫自己是明军水师,你们就是戚家军!拿好你手中的刀,谁要敢再丢脸,就是丢我的脸!”

远处,海面上的天空,早已电闪雷鸣,地覆天翻。

。。。。。。

清晨,阳光越过连绵山脉。一颗饱满的露珠从青翠欲滴的叶片上滚落下来。露珠上,倒映着漫山遍野郁郁苍苍的绿色茶叶。茶农们背着箩筐遍插在山间田野,小道上,弯着腰在茶叶丛中伫足。

“哎呀,一个采茶的姑娘划破了手指。”

“没事吧?”

“没事。”姑娘擦了擦手指,继续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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