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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海地带第22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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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用自己训练出来的亲卫水师去围剿这帮海盗,甚至有点轻松地无聊。但他仍然服从命令,四处奔命。他像救火一般扑灭沿海各处渗透出来的烽火。

两年过隙,王有容渐渐开始担心起来。因为每次,他所看到的粤洋旗帮,总是越来越多。斩首一个,明天会有十个去奔投陈四。斩首十个,几天后会有一船人出海。每当他击溃一股海盗势力,余下逃跑的就会去奔投其他首领。终于,当朝廷再次下旨,派王有容前去剿灭旗帮时,他终于明白了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

又消灭了一小股盘踞小岛的海盗。清理战场。赤血染遍了水面。尸体随波浪起伏,王有容一如既往站在战船船头,与西沉大海的落日同肩。突然他心中一阵悸惮,虽然海盗们未能逃跑,已被一网打尽,全部截杀;可是王有容回头,即使船已经沉了一半,但那艘红头船上,一面插着的三角旗帜,却依然如插上去的第一天一样,永远都不会倒下。

它宣誓着,他们将一直追随陈四。

自从竖起旗帜后,陈四已下定决心;大丈夫举大旗,他誓要与制定规则的帝国最高统治者对话。他要响亮地告诉统治者们,他们错了。哪怕不惜用陈四一辈子的时间去解释。

同时也为了那个带领陈四他们出海,在广场上被刺死的渔民。

在举起大旗的起初两年里,王有容一直是陈四的噩梦。装备精良的水师如此冷血可怕。第一次临阵面对持盾待命的万人水师方阵,陈四和所有奔投他的渔民一样,惊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当王有容挥动军旗,方阵如排山一般走来,一边倒的战况对陈四来说完全是屠杀。

终于,两年后,赤埠泊。一直躲躲逃逃的旗帮与王有容的军团在此相遇。赤埠泊,近海平原上,方圆数百里的大湖中,有几百个芦草茂盛的水岛。

王有容率领四十艘鹰船追击旗帮到此。王有容很纵容地让部下长驱直入,大张旗鼓。

当水师觉得风声鹤唳之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原本王有容最擅长的伏兵计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四面八方。从各处杀出来的渔船,此时亦足以和无法展开的武装鹰船匹敌。那些海盗扑上船来时脸上凶恶,残忍的表情,是王有容从未有见过的。之前,他所见到的,都是表情惊恐,哭喊着四处逃跑的亡赖渔民。

王有容终于明白过来,正是自己才训练出了眼前凶猛的旗帮海盗。是他率水师的多次围剿追击,才从那里边抱头鼠窜的渔民中挑选出了如今勇猛无比,强悍善战的海盗。因为王有容神出鬼没,变幻莫测的战术和用兵,让陈四也窥视到了一二。因为自己出于震慑贼寇,随手下令的闹市斩首,让贼寇们的亲人,兄弟变得无比愤怒,仇恨。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穷寇莫追,早已志得意满的王有容也忙于排挤着自己的政治对手,已经忘乎。被水师追击了两年的旗帮,终于托刀反击。

当王有容只剩下三艘燃着战火的残船,拼死战斗,从赤埠泊狼狈逃离的第二天起。陈四的旗帮和林道乾的粤海同盟,已然成为了海上呼风唤雨,无可阻挡的两个漩涡风暴。

而帮众浩大的旗帮和在海上号召力无人可及的陈四,成了朝廷亟需消灭的首要目标。更让庙堂寝食不安的,则是陈四蛊惑人心的口号和他所继承的坚定意志。

对陈四而言,在源源不断他来投靠自己的人中,陈四曾收养了一对面容姣美的童男童女。陈四非常怜喜他们,收为义子义女,不仅教他们武功,还亲自照料他们生活。后更是入则同寝,出则同舟。那义子义女,分别叫做张保仔和风四娘。

十三年后,黑湾之战。

赤龙团大损,水师乘胜追击。

因为亲信的出卖,不可一世的净海王汪直被捕,不久后斩首。

而后,陈四被捕,直押重重守卫之中的太仓水牢。

此时的张保,已是旗帮不二之主。追随陈四十多年,不论征战亦或仰谋,他都是陈四寸步不离的左膀右臂。年纪轻轻的张保在旗帮的崇高声望,是他获得帮众认同的前提。但是这次,张保拒绝了所有他不想听到的声音,只身一人前往水牢。

“对于你们来说,一个羽翼丰满的张保,远比奄奄一息的陈四更有价值,不是吗,王总督?”

“狂徒!敢来这儿谈条件,一并杀了!”

王有容摇了摇手,制止了自己的部下。

“孟觉,他说的对,杀了陈四,旗帮只会更强大更团结,更加难对付,恐怕我们就永无宁日了。但是抓了张保,就等于消灭了旗帮的未来,眼下陈四命不久矣,旗帮就此便会瓦解。”

“那就这样,王总督,放了我义父,我张保就在这儿束手待擒。”

“哈哈哈,年轻人,我真替你的意气用事感到不值。”

“真可惜,你不会明白的。王总督,我答应弟兄们,也答应义父,一定会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啊”张保的话让王有容颤栗三分,虽然他并不感兴趣,为何资历尚小的张保,会在旗帮中如此受到拥戴。

最终,不顾众人的反对,张保只身前往太仓水牢,与水师达成协议,用张保换得了生命垂危的陈四。

不久后,陈四死去。平海号上,三角旗无声落下,覆盖在陈四的遗体上。

风四娘无力掌控全局,各分旗纷纷自行招募,商贸之事,自行运作。此后,旗帮分裂。

“保仔,为何这么做!”

“义父,我没得选择,背信弃义的张保撑不起旗帮的大旗!”张保大哭着回答道。

从龙牙锁中解开的陈四已经身负重伤,他拿起匕首走到张保跟前。

“保仔,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代替我,继承吾未竟的意志!”

陈四拿起匕首,深深刻进张保鲜血直流的肩背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他来召唤旗帮的时候。记住,站到他们的旗下去。”

番外 篇 溃败

那年,从北方草原上归来的王有容志得意满,趾高气昂。在北方边境与蒙古骑兵的防御战中,面对数量十倍于自己的天下第一冲锋队——蒙古铁骑;年轻的将领王有容屡出奇谋,勇不可挡。他率军直面马背民族的骑兵冲锋——这是所有汉人将领最忌讳的战法。可王有容竟然五战连捷,最后竟反守为攻,率三千精骑十天内快马飞奔千余里;在浩瀚草原,无垠大漠之上一路追击,最终将一支穷途末路的蒙古贵族斩于马下,一网打尽。

连号称横扫天下的马背弯刀也败在自己的脚下,他无不自豪的道理;单论才干,即便殿堂之上,也无人敢说自己排在这个荣耀等身的年轻人之前。

调守南方海疆,王有容一直在水师营中训兵操练,三年不惮。在海上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转战海上各处,无一败绩,皆以压倒性优势胜敌,剿灭盗寇不计其数。他自以为又已打造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水师王军。

一夜阴霾,突报有两千海盗攻袭钱塘。贼势甚猛,不过数时,坚不可破又有重兵把守的杭州城竟然全线溃守,城破将亡。

王有容奉命,带领自己的十一艘战舰,出海湾截击海盗。

贼寇的武装战舰沿海进入了杭州湾,直钱塘江而上。那艨艟巨舰比城还高,战舰的船头竟撞到了城墙上头的军旗。船身两边是石灰泥加人血搅拌的加固装甲,艨艟巨舰像涌上岸来的巨鲸,压垮了岸堤。粗大的碗口炮下,已无人再敢阻拦。杭州城内烽火连街,民市皆奔走疾呼。劫掠钱塘后,海盗满载战利品扬长而去。

在湍急的入海口,王有容的舰队与贼寇遭遇。

“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海盗头领之一的颜思齐站在船头,远远眺望着火速赶来的王有容的舰队说道。

颜思齐身后的那人听罢,回头转身。在他的视野中,似乎天空都要更高一些。

隔着几海里的距离,王有容的武装福船舰队在他旗语和擂鼓声的熟练指挥下,渐渐展开,呈一字长蛇阵向盗寇扑来。

“原来只是条小鱼。”他简单地看了两眼王有容在海上摆战船阵的架势,得出结论道。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留我艨艟战舰一艘足矣。”

“哦!?颜思齐惊叹地说,你真的就这么自信?一艘就能破这海上一字长蛇?对面可是有十一艘能和你匹敌的战船呢!”

“绰绰有余,易如反掌尔!”

“哈哈哈,那我先走一步,回黑湾备酒静待佳音!”说着,颜思齐抱拳告辞,跳上另一艘船扬帆加速。

王有容的水师舰队,十一艘武装福船毫无惧色。它们一字展开,准备包围起那一艘停留在海面上一动也不动等待他们的艨艟巨舰。虽然比福船大一号,但毕竟贼寇只留下了这一艘来对抗,任它再坚固也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炮口的火力。而其他载着抢夺去财物的贼船也已经跑不快了,所以只要拿下这艘船,余下的胜利就近在眼前,轻而易举。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海疆大臣,王有容王统帅?”他登上船头大声向王有容问道。此时两艘船的距离已经在人声风声可闻的范围之内;这也意味着,双方已经进入了炮击火力的射程范围之内。

“大胆贼寇!汝既知吾威名,安敢再犯吾境!速速受降!”王有容握刀厉声惧喝道。

哼!他轻蔑一笑。立刻转身踢了脚下放在甲板上的一门虎蹲炮。内力深厚而又有力的一脚。直把虎蹲炮炮口踢转了九十度,直对准正在包抄上来的一艘水师福船。

“轰!”他脚下的虎蹲炮猛然喷射出一颗铁弹,穿透越洋。

这一声炮声竟让身经百战,早已习惯枪林弹雨,把火炮声当耳边风的王有容振聋发聩,下意识地闭眼低头掩护了一下。待声音平静后,他转头,见身边一艘福船船身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什,什么!竟然被击穿了!”王有容回过神来,惊得目瞪口呆,一身虚汗。从前即便征战蒙古,大败女真,也没让他有过一个胆怯的片刻。

“这是什么炮!竟有如此威力!太可怕了!”王有容和兵士们一起回头,见那被击中的福船船身下面,被精确地轰出一个大洞。

王有容自以为,当世之时,世界上最先将的火器,无一不在明帝国的军营和冶炼炉中。而这些遥遥领跑全世界的先进火器中,没有一样是他王有容不精通,不了如指掌的。当时,在冶金,火药,弹道各个领域的火器技术,早已在明帝国中达到鼎盛。帝国中那些不轻易示人的邦之利器,足以使自以为专研精通火器的西洋人也黯然失色。但是现在,即使翻遍明帝国武器库中所有的邦之利器,也找不出威力能与眼前那个人脚下的火炮相其比肩的火炮。这一炮击,彻底击碎了王有容的诸多从前毋庸置疑的想法,让他如梦初醒。

“幸好是隔水密舱。”王有容擦擦虚汗,心里暗想着。

隔水密舱,即是把底船舱密封分隔成好几个舱。哪怕船底有一部分渗水进来,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各舱。这样便不会致使福船一渗水就会沉没。

“真是狂妄至极!”王有容整了整衣冠道,“看本帅今天不亲手把你抓回去绞首”

还没说完,众人便清晰地听到“咔嚓”一声。王有容心头一惊,循声回首望去。只见那艘被击中的福船,从刚才被轰出的窟窿处开始,一道裂痕像放慢的闪电一样,无可挽回地破裂直上!

所有人屏息凝神,鸦雀无声。有人在暗暗祈祷着。

两秒钟后,水花扑腾。

就似有一双从天而降,无形而又巨大有力的手掰开桔子一样。那艘福船突然碎裂成两半!兵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大喊着纷纷掉落水中。

“啊!”王有容手中的刀不禁掉落。王有容仍然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将士沉入海底。

他的火炮所击中的,一定正好是福船的主梁杆!王有容脑海中急需要编织一个理由来解释,以告诉自己,对面船上的也是人,不是神。

主梁杆是船舰的龙骨,它之于船就相当于脊梁之于人一样,支撑着整一条船,承认船受到的来自各个方向海水的冲击力。整条船亦是围绕着龙骨来建造,而建好的战船会用层层装甲将龙骨保护起来,不至于暴露处在敌寇的火炮下。

可是这种福船的主梁杆,皆是用从湘淮深山密林中运来的合抱巨木所制成的。千钧之重尚不能使其曲一毫,居然会被一击致命的击段,那得是多么巨大威力的攻城炮!

更何况,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他只是随意踢了火炮,连手不用瞄准,竟然能如此精确毫厘不差地击中层层保护中的主梁杆!那要是他全力以赴,恐怕整个明军水师都不够他打靶吧!

这只是个提醒警告,真是可怕,他既然有这种有如天神一般的本领,那只要他愿意,王有容身边的任何一艘战舰都可能在下一秒沉没!若是刚才他脚下再用力一点,可能自己现在就已经在海中游泳了。

王有容绝对受不了这等耻辱的下马威,士可杀绝不可辱。

“开炮!”王有容恼怒地下令道,但是竟没有人敢开炮。刚才那一炮击,将水师的士气击得粉碎,水师兵士们将他奉为天人,没人敢向他开炮。

“王将军!初次见面,我让你,一刻钟,我不还手。”那人又站上船头向这边喊道。长风拂袖,笑容可掬,只是言辞见间溢是挑衅和蔑视。

“开炮!”王有容拿起军刀不容置疑地再次喊道。畏畏缩缩的将士们只好调转船身,王有容亲自架起虎蹲炮点起引线,身先士卒开炮。继而兵士们也纷纷开炮,炮声连片,震耳欲聋,顷刻间十几道火球纷纷扑向艨艟巨舰。

望着飞逝的炮弹,水师将士们突然心中变得冰凉。明明已在火炮射程范围内,但就像这么突然撞上了一道无形屏障,才刚刚射出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火球纷纷落水,根本不能触及巨舰!

这不可能!连平日训练时的一半射程都没到。将士们更加惧怕不已,想必此人必是有上天相助。

“这怎么可能!”王有容暴跳如雷,他拿着军刀猛砍在铁铸的炮身上。“开炮!继续开炮!火力全开!”将士们没有人敢不从。只得颤抖着双手继续发炮。可炮弹还是那样,像被手推着一样,笔直往水中掉。

王有容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他跑上前,拉开一门固定在船头的巨十字弩,猛力拉开,架上一支带有火药的巨弓箭。火炮已不可靠,但是自己的双手总不会欺骗自己。王有容力拉百石之弓,猛然放开弓弦。

未出百米,火箭已如无力燕雀,落入海中。王有容简直无法相信,绝望地瘫坐在原地。

“黔驴技穷了吧!该轮到我了,认输吧!”

艨艟巨舰慢慢调转方向,露出一排毒虎炮炮口。它的船身上,满是雕浮的恶鬼,飞龙,虫蝠,太阳花从前与蒙古铁骑对冲时也未有过片刻犹豫的这支军队,此刻竟然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他还未开炮,王有容的将士们早已纷纷丢盔弃甲,跳下水去,溺死无数。

十一阵炮响后,青烟升腾,例无虚发枪枪致命。王有容的水师舰队顷刻间灰飞烟灭,沉入大海。

“连洋海季风洋流都不懂的呆子,回去问问你的打渔老父再来带兵吧!只会纸上谈兵的稚嫩小鱼,你根本不会海战!王统帅!”

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击中了王有容破碎的自尊。援军到达时,从海中救起的王有容,不禁跪倒在甲板上嚎啕大哭

几年后,王有容终于从经营丰富的老渔民口中得知,那是因为那天,那个人让的战舰正处在了上风口,而自己的舰队却正在下风口。海上的洋流风向有时并不是像岸上那么明显,唯有熟悉老练的水手才能敏感地微弱感觉到一些风的气息。但这对于海战而言却是不言而喻的重要,正如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般,在那种地形中,逆风方本已是逆水行舟,越是强劲的炮弹阻力就越大;而在顺风方则可以借助风之力事半功倍,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从那天起,王有容拒绝了无数次升迁异地的机会。无数次悬兵束马,无数次破釜沉舟,剿灭海寇不可计数,恶战海上数十年,只为战胜那个人。

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王有容再次拿起兵书苦读,脚下,似乎有一道巨大得望不到边的深渊,横在他与那个男人之间的差距。

王有容抬头,那个人离去时的背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遮挡了阳光。而那个人,他的名字,亦如阴云,在王有容头上挥之不去。

第九十九章 日暮

落日西下。一隅孤岛点落在宽阔得如同银河一般毫无边际的荒海中。

“不会再有人来了,他们全部都死了。”邓獠呆望着海洋,脚踝没在潮汐之中,自言自语说道。

自从被松浦义信袭击后,附近辽阔的海域中,只有这一个荒岛可以落脚。所以,若不能漂到这里,结果必定得身沉大海了。

脚边沙滩上,还有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和木船碎片飘过来,邓獠抬起头,回望着远处的曾一本。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一起逃出来的手下,曾一本不屑地回了邓獠一眼,径直走开。

曾一本转身走来,正好与我四目相对。他低着头,目光如猎犬一样狡黠可怕地扫视着我。很显然他认识我。那天,我与施琅常开虎随张保乘着恶龙从天而降,大乱水牢的那一幕,如同激石波浪一样传播后,怕是整个水师乃至半个大海的人现在都已经听说过我的恶名了。

也好,至少已经让他明白,我绝不是好惹的人,在水牢的人,他们应该都知道。这肯定能省去我不少麻烦。

“走,你们几个,快去岛上找找,快去找些吃的来!”曾一本边走,低声对两个手下说道。

这些人,都是水牢中逃出来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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