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美男谱第22部分阅读(1/2)
切借口都不过是托辞,就算能够得到她的谅解,却已经得不到她的心意了。”
百里寒衣哑然,到此时方知,原来情之一物,真能累人至此。
一个百里府的护卫突然疾行而来,声音却已失了冷静
“公子,乔帮帮众不服公子的调配,已率先上山了!”
“什么?”两人对视一眼,陡然变色。
了无痕 第二十一章 直道是孽障前缘(二)
宇文翠玉伸手扯过一件袍子,遮住□而狼狈的身子,缓缓下床。腿间帝痛让她轻扯了一下嘴角。
她转身看着床上的男人,面色一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张旁人看来极为可怕的脸竟引不起她丝毫的反感,为什么这男人让她觉得如此熟悉,为什么自己竟然全无抵抗就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为什么此刻竟然在心中找不到一丝的后悔。
她玉手捂住心房,想到乔逢朗,一丝撕裂的痛楚蔓延开来。
不,不能再想了。她撇开头,就要离开。
突然一股庞大的力道自手腕爆炸开来,她被这力量猛地拉回床榻,而快速覆上来的,是刚刚与她恣意纠缠过的身躯。
“这么急着逃走么?”黑眸中闪动着她不明所以的情绪。
宇文翠玉咬着唇,刻意忽略两人紧紧相贴的肌肤“今日之后,我再也不欠你一分一毫。”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储秀山庄的婚宴,她对秦栖云始终存有一丝愧疚,毕竟这个男人从未亏待过她,而且脾气好得惊人。
黑眸一凝“所以,你刚才是在还债?”
宇文翠玉不带感情地推开他,走下床,背对着他回答“不错。”她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强迫自己压住心中不安,慢慢穿戴。
秦栖云冷冷哼了一声。
“你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乔逢朗。”他突然说,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宇文翠玉颤了一下,然而马上就语气平稳地回复“我知道。”
“那你还和我合作?”
“和你合作,是为了对付殷悟箫,至于他,你是绝对扳不倒的。”宇文翠玉没有回头。
她笃定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他,他蓦地扼住她的颈子。
“所以你的心里还是只有他,即使……”
“没有即使!”宇文翠玉大喝,她玉容被迫抬起,直视入他浓浓的怒气。“你这个面容丑陋的人,没有资格谈即使。”
“你……”秦栖云冷目暴睁,毁容的脸在怒气辐射下宛如半面阎罗。
“啪”的一声,宇文翠玉被打翻在地,脸颊迅速红肿。
“滚!”秦栖云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
她没有抬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合该是这样,她爱恋了六年的人是如今的乔帮之主乔逢朗,而秦栖云,拨不动她一丝心弦。
“我说乔家哥哥,箫儿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妹,怎么现在竟然帮着外人欺负她?”石漫思大大咧咧地往嘴里扔着花生。开玩笑,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她再猜不到真相岂不是傻瓜?
扫她一眼,秦栖云同样漫不经心地语出惊人“虽然不能杀你,但割了你的舌头我也不太计较。”
“……”石漫思险些被花生呛到,她含恨望了秦栖云一眼,捂住双唇。
“要见我有何事?”秦栖云转向殷悟箫。
大概是见了血玉玲珑坠,晓得她猜到了他的身份,秦栖云没有易容。
殷悟箫嗫嚅了一阵,半晌才道“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木离,还是乔逢朗?”
秦栖云一愣,然后大笑“殷大小姐这般聪慧,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乔逢朗不是正在乔帮帮主的位子上做着么?”
“那么,你是木离哥哥?”
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
“你为何要弑兄弑母?”
“哪个是兄,那个是母?”秦栖云冷哼。
殷悟箫词穷,这就譬如在质问尹碧瞳为何要杀人。如果杀人与他而言根本于心无愧,你又拿什么来质问他?
“你……是因为被姨丈在去云山囚禁了多年,才会性情大变么?你的脸……是如何受伤?逢朗哥哥,又是如何得罪了你?”
“得罪?你想知道你的逢朗哥哥是如何得罪了我么?”秦栖云哂笑。
殷悟箫点头“我知逢朗哥哥最深,他自幼性子和顺,与世无争,心里头只念着他那一塘的莲花,绝不会对你有所伤害。”
“哦?”秦栖云似是极富兴味,“你的逢朗哥哥,在你的心中,是这样好的一个人么?”
“是。”殷悟箫的手在背后紧握成拳,极力忍耐着什么。
见她如此笃定,秦栖云心中生出一丝烦躁。
“那你就等着给你的逢朗哥哥送终吧!”他拂袖,离去。
殷悟箫握紧了拳。
“逢朗哥哥!”她在他背后疾呼。
秦栖云的身子定在门口。
石漫思的花生从鼻孔里被喷了出来。
“你……”
“你……叫我什么?”秦栖云的背脊轻微地。
“逢朗哥哥!”殷悟箫紧抓着椅背,已是满脸泪痕。
“你……如何知道我是……”秦栖云握拳,却又轻轻放开。
殷悟箫惨然“逢朗哥哥,你我十余年的兄妹之情,我怎会认不出你?”
秦栖云冷笑“十余年兄妹?你与那……你与我那孪生哥哥,不是也做了数年的好兄妹么?不是还要亲上加亲,给他做帮主夫人么?”
“……”殷悟箫再伶牙俐齿,此刻也无言以对。
“你恨我么?”殷悟箫颤声说,竟有些害怕他的答案。
“恨?”秦栖云有些意外地笑笑。“如何言恨呢?不知者不罪。”
“我……”殷悟箫心中一紧。她不是不知,只是……就算感觉到不对劲,她也下意识地害怕去追究吧?
“那日在百问谷中你开口问我……问我哪个是真的时,我就已经隐约察觉真相了,只是我不敢确定,更不敢说出口。”
“哼,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
“你若是为了那日我昧心说谎而恨我,我也无话可说的。”停顿了一下,她又道“你一个人被遗忘在外面六年,受了多少苦痛,我想象得到。你就是有再多怨恨,也是应当的。”
“你想象得到?”秦栖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言语,复而转回冷然“你如何猜到我的身份?”若是她猜得到,那是否意味着百里青衣,甚至乔逢朗也有所察觉?
殷悟箫平下气息“你我十余年的兄妹之情,不是假的。除了容貌以外,秦栖云根本就是当年的乔逢朗。只是……只是在京城里你说你记忆丧失,我觉得一切都忘记的你也许会更加快乐,所以并不想帮你你找回记忆。却没想到,你就是‘无痕’主人。”她面有愧色,却不得不问““逢朗哥哥,你从来都不是好斗嗜杀之人,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哦?你是觉得如今的我让你害怕了,让你憎恨了吗?”秦栖云唇畔噙着一丝残佞。“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吧?不在乎顶着乔逢朗这个名字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他,你们,包括筠夫人,你们在乎的不过是这个乔逢朗是否能统领乔帮,是否能光耀门楣。”他一手摸上残破的容貌,“这个面目狰狞的废人,对你们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不是吗?”
“你怎能这样说?”殷悟箫眼中满是惊痛。这真的是那个笑语晏晏温柔可亲的乔逢朗吗?
“我为何不能?”秦栖云逼近一步,似乎笑得更为开心,“你不应该感到讶异。毕竟,我的母亲是邪教妖女,杀人如麻,我的父亲表面冠冕堂皇,私底下却是个负心无情的势利小人,而我的孪生哥哥……”他冷哼一声,“为了取代我,狠心将我击杀,毁我容貌,弃尸于悬崖之下。你说,我不嗜杀,还能如何?”
二十多年前,木菀风生下的那一对双胞胎男婴,一个被乔百岳带回乔帮,取名乔逢朗,一个被木菀风带回漠北穹教,取名木离,两人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木离自小受人欺凌,性格坚韧偏执,而乔逢朗备受爱宠,性情和善。十年之后,木离偶然听说自己身世之谜,背着木菀风孤身一人入中原寻父。
而他的确也寻到了。
乔百岳见到木离,又惊又惧,这才知道木菀风当初生下的是双胞胎。然而木离在邪教中长大,性格偏颇,他难以掌控,况且中原江湖也从未听说过乔百岳还有另一个儿子。几番思索之后,为了自己当年与邪教妖女之事不致,乔百岳竟将木离囚禁在去云山的一个隐蔽所在。
可是当时的乔逢朗确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少年,乔百岳也并未将此事对他隐瞒,于是他时常上山与木离相见,两人兄弟之情日增,久而久之,乔逢朗还会与木离交换衣衫,替换他出来见识这花花世界,木离也从未想过要真的取而代之,每次一定会按时回到园中换回身份。两人如此反复多次,竟也无人发觉,时间一久,互相模仿的功力已经十分深厚。
这样的暗中行动只出过一次差错。那一次,乔逢朗带着殷悟箫一起来到园中,却不曾提防,让殷悟箫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幸亏后来乔逢朗以言语蒙混过去。
然而,乔逢朗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这个他全心信赖的孪生哥哥竟会趁着守卫松弛之时逃出园子,并将他诱往悬崖畔,施以暗算。待他醒来之时,面上被以刀划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身受重伤,气息奄奄地躺在崖下。
“刚刚复原之时,我的确丧失了记忆,可是一年之后,我的记忆就逐渐恢复。这时我却发现,有一个名叫乔逢朗的人,占据了乔帮帮主之位,子承父业,还有一个天下第一才女的未婚妻,所有的人都以他为荣。而我呢?我只是一个连自己的脸都失去了的废人!”秦栖云,也就是真正的乔逢朗。他眼光痛极恨极,席卷着仇恨的火种。
殷悟箫呆呆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捂住胸口。尽管这一切她早已猜到,可是亲耳听他证实是事实,仍然让她无法接受。
“你受苦了。”她颤然看向乔逢朗,不敢想象这六年来。当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后,他是如何在这个充满暴戾和冷酷的世界上求得一席生存之地。“那你后来,是如何成为了‘无痕’主人?”
“六年前,‘无痕’的上一任主人丢失了他的继承人,他自知时日不多,只得在江湖上全力寻找新的继承人,而我,十分幸运地成为了他的正选。”
“丢失了……继承人?”殷悟箫心中一动。按照时间的巧合,难道这一切和宇文翠玉也有关系?
她叹了口气,乔逢朗说得轻巧,可是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境地爬到如今“无痕”首领位子,他的路走得想必是艰难无比。反观自己,除了三年前那一场灾劫之外,她的一生几乎是顺畅无波,三年前的她没有任何资格来评论他人的苦难。
可是现在,她突然能够理解乔逢朗心中的仇恨和怨怼,理解他急欲让一切对他不起的人得到报应的心情。可是她却无法出言鼓励甚至安慰他。如果她和乔逢朗易地而处,也许今日她会比乔逢朗更加丧心病狂。
可是,她并不能放任乔逢朗这样下去,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两个兄弟至亲自相残杀么?
“逢朗哥哥,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把你怎么办?”乔逢朗奇异地笑了,语气忽然十分温柔。他抬手,看到殷悟箫瑟缩了一下,不由得再笑,然后指腹滑过殷悟箫眉眼。
“箫儿,我怎么忍心把你怎么样呢?”他幽泳息。
那指尖在她滑嫩的颊上或重或浅地抚摸着,沙哑的嗓音懒懒轻吐“你说,如果你我当着他的面成亲,他会如何?”
殷悟箫一震“他,是指谁?”
“自然是你原本要嫁的那个乔帮帮主乔逢朗。”他低笑出声,“怎么,你肯嫁给他,难道就不肯嫁给我么?毕竟,原本和你有婚约在身的可是我。”他攫住她下颌轻轻抬起,“我看得出,他很重视你,甚至不惜为了你得罪百里青衣。可是你想不想知道,他究竟能为你做到哪一步?”
“你……想要他死么?”殷悟箫心下隐隐明了。
“要他死?”乔逢朗扬眉,“那还真是太便宜他了。不,我要当着他的面,对你拆穿他的一切,我要在他面前你,享用你,毁掉你,直到……毁掉他为止。”
丑儿忽地在门外禀报“主子,乔帮帮众不听百里青衣号令,已率先攻上山来了。”
“知道了。”乔逢朗直盯着殷悟箫灰白的面色,徐徐吩咐道“布置好礼堂,把嫁衣送过来。”他笑吟吟地享受着殷悟箫的反应“仍旧是你来时身上那一件嫁衣,只不过这次你嫁的人,是我。”
看着乔逢朗离去的背影,石漫思张了张嘴,久久不能成语,半晌才讪讪道“最近想娶你的人还真多……”
殷悟箫失了焦距的眸子缓缓对上石漫思。
终于,石漫思哀叫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有法子,我有法子还不行么。”
了无痕 第二十一章 直道是孽障前缘(三)
“你说的法子,就是这个?”殷悟箫怔怔地看着手心一颗小小的药丸,一脸的不可置信。
石漫思拼命点头“你可不要小看这颗药丸。从前我跟着天山老人混的那些日子,学到的精华尽在这颗药丸内。”
“是么?这回是毒不死人的毒药还是救不活人的解药?”殷悟箫挑眉,对这前科累累的家伙的极度不信任。
石漫思不满地撇嘴“这是保命的好药。你只消把它藏在牙缝中,紧急时刻咬开外壳化入喉咙,管保立刻七孔流血死状惨烈。”这可是她精心研制的成果,连天山老人都无法识破的妙药。
“然后?”死状惨烈对保命很有帮助么?
“然后?”石漫思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一笑“自然不是真的丧命,服下此药,症状如中了无解的剧毒,顷刻丧命,其实不过是假死六个时辰,时间一过自然醒转,或以内力切入你周身大,也可即时醒来。此药无副作用,简直是逃命的良方啊。”她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死,便不能成为逢朗哥哥和……木离之间争斗的棋子了么?”
“没错,木离不会独自赶来,届时他率乔帮帮众攻上山来,此处定会大乱。我和你趁乱逃出去,就放他们两个在这里斗得天昏地暗好了。”石漫思如意算盘打得十分精细,她见殷悟箫忽然闭口不语,于是安慰“你就算不逃,又能如何?留下来,你预备帮哪一个?”
殷悟箫看她一眼,犹犹豫豫地说“他们都是我的表哥,若是我能劝得他们抛弃前嫌……”
石漫思皱紧眉头,难得地正色规劝“你觉得,他们哪一个会听你的劝?他们两人虽是兄弟,可是前怨太深,一个不死,另一个怎肯罢休?根本不是你三言两语化解得了的。”
殷悟箫抿唇不语。
石漫思叹气“我知道你的为难,可是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她深深地看进殷悟箫的眸子里去,穿透了她为自己筑建的掩耳盗铃的外壳
“阿悟,是谁造的孽,就该由谁清偿,木离躲不掉,乔逢朗也躲不掉。一切恩怨,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决,无论结局如何,旁人都干涉不得。这个道理,你该比我更明白才是,你一向聪明,不要当局者迷啊。”
殷悟箫手心微凉。自己果真是当局者么?因为是当局者,才一直沉迷其中,故作无知么?
就像当年乔木二人身份的互换,难道她当真全无所察么?
她蓦地苦笑,喃喃自语“楠姨啊楠姨,原来你错了,箫儿从来不是什么女中豪杰,箫儿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懦夫啊。”她怕,她怕的是真相一旦水落石出,她势必面临着选择的困境,所以她甘心蒙上自己的双眼不看。
石漫思忍不住伸手用力摇晃她,企图把她从自怨自伤的茧缚中摇醒“够了!你应该要清醒,你永远没有办法保护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这不是你的错,这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明白吗?”
殷悟箫脸上慢慢浮现一抹庄严的笑靥“我明白。你是对的,我会乖乖离开。”
“帮主,属下从百里青衣手下人口中探得消息,‘无痕’总部就在此崖下。”恭敬抱拳的正是乔帮元老,明镜堂堂主方洪敬。
木离,也即是占据了自己孪生弟弟身份六年之久的人,此时面容冷峻,看不出喜怒。
“叫兄弟们准备进攻。”
“可是……”方洪敬面有难色。“此处地形险要,况且崖下状况如何也无法探知,倘若贸然进攻,岂不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不如等百里府和其他帮派人马到齐,再做打算。”
木离冷笑,脸上已现怒色“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乔帮的帮主夫人还要仰仗他百里青衣来救不成?”
“这……”方洪敬被他一堵,与其他人马联合之事也不敢再提,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不,待属下派几个轻功出色的弟兄先下去打探清楚地形,再让兄弟们一同进攻?”像帮主这样的高手,自然有信心可以平安来去,可是大部分乔帮帮众必须凭借绳索上下,如果“无痕”在崖下埋下机关,后果不堪设想。
“来不及了。”木离不耐烦地拂袖,“休再多言。你带几个兄弟在崖上布置,即刻命其他兄弟们强攻,一定要救出帮主夫人。”
“……是。”方洪敬心中暗暗叫苦。
“等等。”木离叫住他,补充了一句“切记,以救人为第一要务,不惜任何代价。”
方洪敬心中陡然一寒。
不惜一切代价,即是不惜在场数百乔帮帮众的性命。
再一次端坐在镜前审视自己的大红喜服,殷悟箫心下恻然。她双手展开方形红纱,从头上覆下。
“给殷大小姐贺喜了。”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宇文翠玉柔婉地倚着门。
殷悟箫手腕一抖,红纱轻飘飘地坠地。身后的石漫思连忙弯腰去捡,却已慢了一步地发觉红纱已先一步落在一只白玉般的柔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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