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第25部分阅读(1/2)
的时候也忍不住暗自心惊,他下意识的就捂住楚苓的眼睛,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别看,别看了。”
楚苓终于忍不住,在他的怀里啜泣出声。
临走前警察问过楚苓,要不要做尸检好进一步确定死者死因。
楚苓思索许久,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起刚才看到的何曼的遗体。她不想再让何曼的尸体被解剖,于是还是摇了头,说不用。
出了警局,楚苓说“我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江渊的司机就等在警局外面,他沉吟片刻,终于低声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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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曼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几年前刚建成的时候广告打得很响,不过最后住进来的大多是被包养的二奶和小三,所以名声不太好。
一进客厅,楚苓就看见地毯上有一个掉落的小药瓶,她走过去捡起来看,瓶子已经空了,不过看外包装,知道是抗抑郁药。
何曼住的这间公寓不大,房子里面的摆设也不多。这间房子里出现的最多就是衣柜鞋柜。
这房子就和何曼这个人一样,楚苓忍不住想,何曼这一生都在追求锦衣华服纸醉金迷,前四十年被她这个女儿拖累,求而不得。好在后来有初恋情人、有叶昭言的出现,为她的人生弥补良多。
楚苓很想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是觉得空虚还是满足?
楚苓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看着起居室里足足占了一面墙的鞋柜,又看着衣帽间里满满好几排的衣服,她突然觉得讽刺,何曼来这人世走了一遭,除了把她带来这世上,最后留下的,也就只是这些衣服鞋子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死人的衣服鞋子,还会不会有人愿意要。
江渊在床头柜边发现了一本相册,他抽出来,发现里面全是楚苓小时候的照片,饶是他,看到这个也不禁怔住,良久没有言语。
楚苓看到,走近了来看,翻了几页她就忍不住低声道“好多照片我自己都没有呢。”
说着她又想起刚才在警局里,警察交给了她一部手机,说是发现何曼尸体的时候她还紧紧的把这部手机抓在手里。
楚苓在床边坐下,又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里面最近一个通话记录上的名字是“囡囡”。
其实从小到大,何曼从没叫过她囡囡。
江渊突然伸手过来,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沉声安抚道“别多想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苓突然笑了起来,她低低的说“其实我早该想到,她会死。”
一个星期前,何曼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在楚苓的记忆里,何曼从来都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她从来没有听过何曼那样低声下气的声音,她问“你知道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吗?我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楚苓相信何曼说的是真的,陆淮的父亲即便有消息也只会告诉叶太太,而叶太太对何曼深恶痛绝,再加上叶昭言惹上这事本来就是因为何曼,她又如何会理会何曼?
可饶是如此,楚苓对于这个亲生母亲也没有半分的同情,她只是漠然的告诉她“我爸早就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三年前父亲临终前她曾苦苦哀求过,可何曼到底还是没有来看父亲最后一眼。
楚苓盯着卧室天花板吊顶的彩灯,一脸平静的说“后来我和她大吵了一架。”
其实不能算吵架,因为全程都只有她一个人在说,她历数何曼的种种不是,她告诉何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贪心,不是因为她的不记恩,叶昭言那样致命的把柄又怎么会落到余琅琅手里?
她也不记得何曼到底有没有哭,只记得她在电话那头十分慌乱的说“刘莉答应过我,只要我不把她供出来,就不会把那些证据交给警察。”
“你早知道刘莉手上有证据?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楚苓又惊又怒,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样的地步。
楚苓想,自己当时大概是气极了,所以她才会那样刻薄那样恶毒“那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刘莉和余琅琅是一伙的。”她甚至笑了出来“你明白了吗?一切都是你造的孽。你前半生造过多少孽,从今以后,别人都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然后她便挂了电话,过后何曼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都被她挂断了。
回想起那天种种,楚苓只觉得说不出的后悔,她撑着额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其实我当时不理会她就好,何必要刺激她?”
看到她如此自责的模样,江渊觉得心疼,他伸手将楚苓搂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楚苓还是忍不住的抽泣起来,她呜咽道“不是的,和我有关系,都是因为我。”
她太了解何曼的为人了,她那么自私,怎么会因为愧疚而自杀?如果不是她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她又怎么会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的事?
江渊不忍心见她这样哭,他伸手帮楚苓擦掉眼泪,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不关你的事,是她一时想不开。”
“其实她只要再等一个星期的……”楚苓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叶昭言已经没事了,她为什么不能再多等等?”
“我从没想过要她死呀。”楚苓扑在江渊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她虽然不认何曼这个母亲,她虽然觉得何曼令她耻辱,可她从未想过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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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今天一天遭遇太多变故,楚苓在他怀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江渊看着她沉睡时的侧脸,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揉搓过,不知是酸涩还是甜蜜的情绪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将楚苓带回了从前的那个家,那个两人住了三年的家。
不对,江渊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后两年,那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住了。
他没有过来住过,但这边一直都有让人打扫,所以屋子里还十分干净整洁。
他将楚苓抱到卧室的床上,刚想给她换睡衣,她就已经醒了过来。
楚苓裹紧身上的薄被,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江渊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说“我去隔壁睡,东西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正在这时,楚苓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床边的闹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楚苓拿出手机来,看见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她又望一眼旁边的江渊,犹豫几秒,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蒋衡在电话那头问她到北京了没,还说咖啡馆的店员告诉了自己她妈妈的事情,让她不要伤心。
楚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既然蒋衡到了咖啡馆,那应该知道自己是和江渊一起走的。
如果她回去就要和蒋衡分手,那她不想让蒋衡以为这和江渊有关系,她犹豫许久,还是此地无银的解释“蒋衡,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说话间她的余光瞥见卧室里熟悉的摆设,更觉得心虚,顿了顿,她又说“我现在在酒店里。”
江渊站在一边,听着她的这些话,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觉得自己是前所未有的卑微。
☆、第 67 章
接下来的许多天,楚苓都在操办何曼的后事。
她不禁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恰好碰上她在月子里,一应后事都是江渊亲自操办的,所以她也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心,从葬礼的布置到墓地的选择,无一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叶昭言还在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了何曼自杀的消息,可从看守所出来后他也就过来看了一次,掉了几滴眼泪,除此之外也再没其他的话。
楚苓后来才知道,原来好几个月前叶昭言就不再和何曼见面,那时江渊刚让人将他商业犯罪的证据送到他的办公室,叶昭言听完那些电话录音,自然能猜到是谁是他身边的内鬼。
他这边被江渊威胁,受制于人,心中怒气积攒,又想起何曼从前的种种所为,自然是冷了心,所以也不再见她。
再到半月前,他因为那些犯罪证据险些入狱,期间叶太太为了他的案子四处奔走,怕他一把年纪了在看守所吃苦,又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为他打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叶昭言越觉得亏欠妻子良多。对于何曼,只余一点惋惜之情。
楚苓觉得,何曼当二奶本来就不甚光彩,现在叶昭言愿意回归家庭,自然是好的,所以也不再拿何曼的丧事去问叶昭言,只和他见过一次便未再联系。
何曼的葬礼不像楚父那样简单,楚苓想,既然何曼生前是那样爱风光的一个人,她大概也希望自己的葬礼能够风风光光,也算扬眉吐气最后一回。
楚苓这边在忙着葬礼的事,叶昭言倒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问起何曼葬礼的事情。
楚苓简单的和他说了说,叶昭言沉吟良久,最后还是说“我以你父亲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听到“父亲”二字,楚苓不觉一怔,她明白叶昭言的意思,他以楚苓父亲的身份出席,自然是希望能多邀请一些政商名流来,也符合何曼生前虚荣的个性。
可是,她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
定下心神来,楚苓还是拒绝道“外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了。”顿了顿她又说“用伯父的身份出席,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叶昭言讷讷的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楚苓刚想和殡仪馆联系,就听见玄关处传来响动声,抬头一看,是江渊回来了。
楚苓不自觉的顿住手上的动作,她这几天都是在这处公寓住,刚开始她忙何曼的事情忙忘记了,现在已经住了好几天,如果再提去酒店住,反倒太矫情,于是她也忍下不说。
江渊问“才十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顿了顿,他又说“我刚才去了公司一趟,顺便给你带早餐回来了。”说着便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楚苓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然后才起身,跟着江渊走到餐厅。
江渊去厨房里拿了碗筷过来,把粥倒进碗里,这才开口了“我昨天让小方带多多糖糖过来了。”
楚苓拿勺的手一顿,她说“怎么让他们过来了?这边忙,怎么顾得上他们?”
江渊知道她说这话是口不对心,昨晚她和两个小家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今早他起来去隔壁房间瞧她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在地毯上,上面还是多多糖糖的照片,大概是昨晚看照片看得睡着了。
他也不点破,只是说“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俩,我有点担心,接过来正好。”
楚苓抿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喝粥。
其实多多糖糖本来就应该在这里的,江渊想,他们一家人,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
中午的时候,一家服装店给楚苓打来了电话,说是何曼生前在他们店里订过衣服,他们将衣服送到公寓,结果保安给了他们楚苓的电话。
楚苓最近被这种琐事弄得心烦意乱,可对方说衣服是特意从香港调过来的货,她也不好让对方退回去,只得报了公寓的地址,让他们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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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小方将多多糖糖送了回来,江渊接到电话,又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小憩的楚苓,悄悄的下了楼去接他们上来。
在电梯里江渊就对两个小家伙说“待会儿我们悄悄的进去,吓妈妈一大跳——”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于是换了说法“给妈妈一个大惊喜好不好?”
他本来想让多多糖糖躲进房间里的,可哪里知道,两个小家伙一看见趴在那里睡觉的妈妈,就忍不住嗷嗷叫的扑了上去,一边晃着妈妈一边撒娇。
楚苓立即醒转过来,看了看面前突然出现的多多糖糖,疑心自己是不是再做梦,她又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江渊,这才清醒过来。
最开始的惊喜过后,她又念叨起来“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怎么瘦了?”
正进门来的小方听见这话,恨不得扑到楚苓面前来表忠心“天地良心,嫂子,他们俩绝对没瘦,瘦的人是我呀!”
楚苓看见他,不禁噗嗤一笑,然后才说“这几天辛苦你啦。”
原本楚苓打算下午去看墓地的,这下两个小家伙刚来,她也去不成了,于是留在家里陪他们两个,一边上网搜各个墓园的资料。
结果她不过是中途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凑在电脑屏幕前嘀嘀咕咕。
“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呀?”
“笨糖糖,这是公园啦。”
“但是公园里怎么有那么多石板板呀?”
楚苓在旁边听见这几句,赶紧将他们两个赶走,说“你们出去,找爸爸玩去。”
傍晚的时候,那家服装店倒是将何曼之前订的衣服送了过来,不过让楚苓有些意外的是,衣服不是何曼自己穿的,而是好几套童装,男孩女孩的都有,不用多想,应该是给多多糖糖订的。
何曼生前也从没给孩子打过电话,孩子也从没叫过她一声外婆,现在过身了,她给孩子订的衣服却冒了出来。
她拆衣服的时候多多糖糖也围过来,糖糖问“这是妈妈给哥哥和糖糖买的新衣服吗?”
江渊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刚才人家上门的时候他就一直注意着,现在自然知道那是何曼生前订的衣服。
楚苓看他皱着眉头,知道他忌讳这事,不愿意让多多糖糖穿这衣服上身,当下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衣服,对着孩子说“宝贝,我们去吃晚饭啦。”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楚苓突然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穿他们那衣服的。”
楚苓不迷信,如果那衣服是买给她的,那她大概也就穿了。可这事放到孩子身上,她又不愿意了。
江渊没接这个话茬,只是沉默,隔了几秒突然说“我觉得,多多糖糖今天很开心。”
“是吗?”楚苓想了想说,“他们每次出来旅游都是这样。”
江渊似乎被她噎了噎,但脸色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缓声道“多多糖糖越来越大,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到时候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异类。”
楚苓心烦意乱,只得胡乱点头敷衍道“嗯,我会考虑。”
江渊仔细探究她的神色,楚苓被他看得一凛,刚想退后,就被被他捉住手腕。
“你在敷衍我。”江渊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想说话,可楚苓抗拒的姿态太过明显,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间公寓里只有主卧和书房有床,所以晚上就是楚苓带着两个小家伙睡在主卧。
给两个小家伙洗好了澡后,楚苓自己又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看到妈妈进去,糖糖光着脚丫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蹬蹬蹬的跑到隔壁的书房去,爸爸看见她很开心,把她一把抱起来,摸摸她湿漉漉的头发,问“糖糖洗好澡啦?”
“嗯。”糖糖点了点头,然后又看见了书房里的小床,她扁着小嘴问“爸爸,这么小的床,睡起来不舒服啦,你来和我们一起睡大床吧。”
江渊一愣,然后问女儿“妈妈在干什么?”
“妈妈在洗澡。”
江渊了然,想了想,然后对女儿说“糖糖,你先回房间去,等妈妈洗完澡出来,你再在隔壁叫爸爸过去,好不好?”
糖糖摸着脑袋,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苓刚从浴室里出来,找了半天看见房间里不见人,又仔细一看,才发现多多蹲在床边,糖糖探着小脑袋在一边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楚苓走过去,笑眯眯的问。
两个小家伙正嘀嘀咕咕的研究着手里的一枚东西,楚苓走过去的时候,多多已经将塑胶封套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糖糖转身看见妈妈,想起刚才爸爸和自己说的话,立马扯着嗓子喊他“爸爸,快来睡觉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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