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上（1/2）

距离路昭何说要为她留长头发才过了四天——

他就要让春见陪他去理发店。

说什么现在的发型太乱了，没办法留，让他再享受一下短发，等到下一年一定留，也一定染。

春见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他就没留过长头发，长一点儿就要剪，更讨厌染。

这四天里春见带着他基本上把学校逛过来了，也陪他办好了各种手续，讲了很多在这里生活必须要知道的事，还有各科老师的特点，那节课能逃那节课不能，最后是考试还是论文等等等等。

这几天他们在一起都是说的这些话题，春见从没感觉她在两个人的关系里这么主动过。

今天是周四，上午有两节连着的专业课，下午就是公休了。

但是春见还要冬训……

所以，说好的剪发定在了晚上。

“你看你这汗——怎么就一直跑啊，我来半个小时了，你就一直在那儿跑。”

最近的天其实已经变了，温度最高也就十几度，特别是今天，从早上开始就阴着，风还特别大。

但是春见现在脸上都是汗。

路昭何特别心疼地接过她的书包，帮她把衣服披上，又把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保温杯递给她，看着她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给她擦着。

“我要跑一趟3000。”

春见灌了好几口水之后把水杯塞到路昭何手里，接过纸自己擦。

“你怎么来这么早？我不是说了等我收拾好了你再下来，我还要回宿舍洗个澡换个衣服。”

“来看看你怎么训练的，平时你都在早上，我起不来就算了，这次在下午我肯定要来看看。”

路昭何把她的书包背好，又给她扯了扯衣服，手臂都搭上去了准备揽着她走，突然有几个男生走过来了。

“春见，辛苦了啊你，今天跑了两趟——这是？”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生本来还是笑着的，走进看到路昭何之后慢慢收了表情。

“学长好，这是我男朋友，也是我们学院的，因为一些原因才来报道。”

春见很自然地说。

路昭何在旁边听着，本来还有点儿酸的心里就突然就涌进来了很多气泡。

——这是春见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介绍他。

“啊，这样啊，真好啊还来接你。”那个男生礼貌地笑笑，然后说：“那你们走吧，下次训练见。”

“学长再见。”

春见拉着路昭何走了。

路昭何却在想那个“下次训练见”

现在进训练队行吗？？

没等路昭何想出个法子，就又碰到了好几个人，这次是那回在宿舍楼底下遇到的女生，于是春见又打了招呼，然后再错身离开。

“你这不是挺多熟人的，为什么你之前说你都是一个人？”

等他们走出操场之后，路昭何问出了这一路上的疑问。

“因为关系就止步于此啊，就打一个招呼，然后离开，她们都有自己的圈子。”

“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春见有些无奈地停住了步子，“就是，融不进去啊，很多东西都不一样……没有缘分吧，我跟室友也是这样。”

“你和室友？……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是因为我总拉着你你们没有时间相处？”

路昭何小心地说。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你没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们不太熟的……嗯，就是很客套，然后，因为我总是去图书馆，还要跑步，要散心……我好像有很多需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刻……也不是非要一个人吧……就是，她们不能陪我。”

“反正就是习惯不一样，所以就慢慢分开了，能一起出去的时候就一起，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的。”

“她们没有孤立你吧？”

“当然了，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即使我这样，即使我没想过去改变去适应她们，她们也尽可能的拉一拉我，平时出去都会问我，在宿舍特别开心的时候也会尽可能的小声说话不让我自己觉得和她们不在一个世界……她们是很好的人，这周末真的要请他们吃饭。”

“嗯。”

路昭何点点头，又揽住她继续向前走。

天渐渐黑了，成排的路灯逐次亮起来，照亮了扑闪的飞蛾。

“还想说什么？”

春见好笑地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

“你……不觉得孤独吗？”

“嗯……这样说吧，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就会让自己和她们在一起了，因为刚来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害怕，觉得不舒服，但是想到之后你会来，然后周周一直找我聊天……我就比较坚定了。”

春见说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说完看到路昭何的眼神依旧复杂，她顿了顿，又补充到：“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我自己的生活规律不会为别人改变的，所以……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没有多少朋友啊，只不过周周一直陪着我，她走时候高三也很忙，所以我看起来不那么孤单……我没有很受欢迎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时候会觉得孤单……我一直以为你有很多朋友，你还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我都不敢经常打扰你。”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其实我不合群吧，都想让他知道自己好的一面。”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对我说了？”

“因为……我自己成长了，觉得那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了，也因为……我们在一起了啊。”

我们在一起了，你要知道真实的我。

路昭何停了步子，春见扭过头看他，他满脸心疼。

“哎，其实我没那么可怜好不好，你看我整天忙着看历史追星，也没有时间让别人陪我啊，我只是偶尔会觉得孤独的，真的没事。”

春见的手伸到后面轻轻拍他的背。

“我就是觉得……我一直都是和别人一起的，不喜欢一个人，我想到我拥有的那些热闹，那些温暖……我没给你，我觉得很难过。”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而且，我真的不难过的，我还有周周啊。”

“也还有我！”

路昭何气呼呼地瞪着她。

“对对对，还有你。”

春见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你明明有那么多好友……我当时还吃醋呢，觉得他们占了你那么多时间，把我的时间都挤掉了，我都不敢经常联系你……”

路昭何又小声说。

“你是只敢翻我的好友列表不敢翻聊天记录是吧？你可以登上看看，看我是如何把天聊死的。”

“我感觉你挺会说话的啊”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也是因为我一直在客套吧，他们问一句我答一句，从不主动问问题，然后说几句之后就开始找借口离开……”

春见越说越不好意思。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聊，我要不然在看书要不然在追哥哥的综艺，也装不了没看见，害怕有什么重要的事错过也不能静音……所以，只能那样了。”

“那我之后可能就会经常找你了。”

路昭何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因为他曾经真的为这个问题苦恼过，纠结过，最终选择的是体谅她，不打扰她。

但现在看来，其实她也在等待他。

“好，我手机开振动的原因也有你的。”

春见也直视他。

“知道，”路昭何终于笑着了，“我知道你爱我。”

其实学校里面就有理发店，平时人也挺多的，但是路昭何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东门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个超级好的，所以在春见洗完澡换好衣服后他们就往东门走。

穿过夜市，到尽头的时候已经拎了好几个袋子了，两个人嘴里还叼着烤面筋。

虽然是女孩子，但是春见今天的运动量真的太大了，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就差点儿晕倒，这时候她还能保持基本的平稳不至于太着急已经够好了。

“林高扬说这里有家烤冷面超级好吃，但是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我也听寝室里的人说了，总是排很多人。”

春见把竹签放进袋子里，说完就又拿起一串香肠。

“你确定不要去吃顿饭？这样能吃饱？”

路昭何慢吞吞地咽下最后一口。

他不太喜欢吃这种炸的东西。

“没事，”春见吃完一口，“还有那么多，你又不吃，我吃完就饱了。”

“好不容易赶上，我要好好吃一顿，今天没有负罪感。”

“你平时想吃我们也可以来啊，为什么要有负罪感？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

“嗯……因为我希望我能保持身材。”

“胖一点儿也可爱啊，要那么瘦干嘛。”路昭何看了看春见，“你现在比起高中瘦了好多，太瘦了。”

“我高中的时候是青春肥，而且，那时候真的是微胖的……我觉得现在还好，本来是有一阵儿焦虑的，但是最近运动的多，也没想那么多了，最近想吃就吃了。”

看到路昭何往身后瞥了一眼，春见又补充说：“这不是太油腻了吗？只能偶尔吃的。”

路昭何：“那我们之后一起吃晚餐。”

春见：“本来不也是在一起吗，除了今晚——啊，”

她把另一只竹签放好后没再拿新的，而是慢慢去看路昭何的眼睛：“队里说以后改到下午练了，因为天冷了，不过还是每周三次，没加量。”

“那我们一起吃——”

路昭何话说一半没了音儿，春见替他解释：

“你又起不来。”

“哼。”

“早上和你室友一起吧，搞好关系，我习惯早起了，别逼你自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