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年（2/2）

渐渐失神。

“咚咚咚。”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梅仿邱子死气沉沉的从沙哑喉咙挤出一字：

“进。”

吱呀一声，凉子轻轻打开门一条缝隙，看着自己颓废不已的丈夫，一脸心忧：

“梅仿君，你的身体......”

“昨天外交部长，又邀我见面。”

梅仿邱子闭上眼，轻声打断了凉子：“说是华夏方面的最高元首，一直想见我一面。”

“夫君，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凉子走进房间，蹲下身，轻轻倚在他的肩头，劝慰道：“我知道，梅仿君，你一直很喜欢华夏的文化，你一直都很想去。”

“是的，我很想去。”

梅仿邱子缓缓睁开了双眼，斜眼看着肩旁的妻子，默默扔掉了刚刚点燃的烟。

“凉子。”

轻轻叹气，梅仿邱子黯淡地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你一直知道，我不想成为右翼和财团的笑脸面具。”

“只要我一天没有调查出两年前那场惨剧背后的贪污，只要右翼政府一天没有倒台。”

“我就一天不去面见华夏的最高首长。”

“两年了，梅仿君。”

凉子紧紧抱着梅仿邱子，轻声的话语尽显哀意：

“你已不是少年，我也并非少女，若年轻三十......不，年轻五岁，哪怕与你一同赴死，我也愿意。”

“可，夫君，你已六十有二，我也成了黄脸老妪，这两年你为了调查贪污，被挤兑到被迫从川崎辞职，我便愿意陪你，你又哪还有精力？”

梅仿邱子睫毛微颤，拳头紧攥沙发潮湿的布料，抬起眼帘：“因为某些人的贪婪，几百人无辜的死去。”

“华夏有句古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右翼政府为了利益对华夏百依百顺，华夏也就不可能向右翼政府施压。”

“可我是日本人，他们是我的同胞，我的良心不能应允我视而不见。”

“可我也是你的妻子。”凉子眼圈微微泛红，“还有我们的儿子，你懂政治，懂经济，你应该知道。”

“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半路听你的意见转了专业去学星舰设计，现在出去找工作，除了星际寡头的公司还能去哪？你和川崎闹的这么僵，我们的儿子又要如何生活？”

妻子的话，让梅仿邱子低头沉默许久。

忽然他站起身，轻轻推开凉子。

在凉子惊讶的目光中，梅仿邱子趴到地上，从床底掏出了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根金条。

“早年间，父亲参加赤军运动。”

梅仿邱子神色留恋，追忆着过往：“当时国内动乱，父亲为了以防万一，变卖了家当，换成了这么一根金条。”

“结果还没等逃出国，就死在了动乱中。”

正了脸色，梅仿邱子极为郑重的将金条放在凉子手中：“凉子，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凉子抽咽起来。

“我在华夏认识一些朋友，你带着这根金条和儿子去投奔他们。”

梅仿邱子神色格外郑重，紧紧拉住凉子的手，布满褶皱的脸庞抽动着：

“日本已经被财阀蛀空，留在这里是没有未来的。”

“听着，凉子，我或许会成功，或许会失败，我知道自己已经老了，但我想弥补我青春时的懦弱。”

脸上虽有褶皱，却仍具美人风采的凉子忽然像是变老了十岁，埋在梅仿邱子的胸膛里不停哭泣着，然而梅仿邱子，却用越来越坚定的眼神，轻轻拍着凉子肩膀，颤声呢喃：

“凉子，请允许我自私一次。”

“请让我，再歌唱一遍动荡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