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庙周蛇(2/2)
生死之际,腿软的我摔倒在坭坑里,被怀里的绣花针给狠狠扎了一下,这一扎终于使我恢复了些许气力,我迅速掏出针线包,情急之下还撒了两三根在泥水之中,然后我念着父亲的名字,对准一只离我最近的蛇眼就扎了进去!
蛇眼霎时流出鲜红的血,那和我、父亲还有非红的血一样的颜色安慰了我,叫我终于冷静了些许,调整呼吸,我运起内力,甚至还能头脑清晰地查看了一下方位,然后将剩下的绣花针猛地横扫出去!这一下之后,蛇群死得七七八八,我一屁股把自己摔在地上,终于喘了口气。
可是我却发现,自己不能喘气了!
原来,早有两条甚为粗壮的蛇,在我紧张地同蛇群对峙的时候,悄悄地缠住了我的脚、我的腰!!
那第三个倍受折磨的夜晚兜头就砸下来,我眼前一黑,似乎又听到两个人在商量如何杀害我的父亲!他们的声音,一个凶狠一个清冷带磁,在我听来,却是同样的冷酷和无情。
就在那时,非红那男扮女装的滑稽脸容突然就浮现在黑暗里!丧失意识之前,我似乎听到自己大喊了一句谁的名字,我晕厥地太快辨不清是谁,但是我知道,那时是我第一次没有想起父亲——在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
然后是尖锐的痛感叫醒了我,睁开眼的时候,是非红顶着他花了妆的脸替我吸毒——我还是被咬了,伤口处一片紫黑,但是我看着他,却莫名觉得心安地很。
然后他拿出一条绣了花的丝帕给我包扎,那是他当天陪那个主管阿姆唠嗑的成果。他那时候傻气的很,不管有了什么收获总会拿来献宝似的给我看,哪怕是他绣的花,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想让我保持斗志——你看,至少我今天又有些收获。
那时我便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却也像什么都没有变。
现在想想,似乎从那时起,我便觉得非红会永远同我站在一起。父亲一向霸气而又骄傲,遂把我的逻辑教得也同他一样简单到狂傲——那时我便觉得,我喜欢非红,他自然应该同我一起。
我眼前一阵模糊,只是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想起了从前同非红一起的种种;而昔言的胸膛刚硬有力,清楚地提醒着我——这不是非红,非红日前还在却未亭里站在你的对面,逼你吃下有毒的叶子。
“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怕蛇群的,”我梗起脖子推开他,“等我解决完这些鬼东西,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啪!我将怀里的酒壶拍给他,“喝了它!恢复你的内力!”
昔言愣过便笑开来,甚是碍眼道:“将军就不怕昔言得了解药一去不返?”
“不返正好!”我点了点胸前伤口的几处大穴,抽出刀却没看他,“省得本将军碍眼!”
“将军难道不想我死么?”也不看什么情况了,昔言还不依不饶,“我死了也可以不碍将军的眼。”
“要杀我害我的人多了,我哪有空一个个弄死?”我盯住打头阵的几条蛇,敷衍他道:“你若是感激不尽,那就帮我把驭蛇的庙上之人给我薅下来!!!”
“是将军!”昔言莞尔一笑却将酒壶抛还给我,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初见时的那个旦角,魅惑丛生、从善如流,似乎一切都会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