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辞而别（1/2）

自从10号高考结束，刘枫便与宫廷飞失去了联系。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短信，得到的回应始终是“不在服务区”。宫廷飞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可循。

刘枫心急如焚，不断向其他同学打听宫廷飞的下落，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以往偶尔还能在路上碰到几次，可如今却似乎完全销声匿迹。

刘枫眉头紧锁，暗自思忖着：难道宫廷飞还待在爷爷家中？也许班主任会知道些什么……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正是上午十点，段老师应该在学校。于是，他急忙站起身来，匆匆整理一番后，朝着学校赶去。

来到办公室前，刘枫轻轻敲响了门。屋内传出一个声音：“请进。”他推开门，走进房间，目光落在了坐在办公桌前的段丽身上。

段丽看到刘枫时，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小枫啊，你怎么来了？考完试不出去放松一下吗？离高考出成绩还有好些天呢。”段丽脸上带着微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刘枫似乎完全没有把段丽的问题放在心上，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老师，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宫廷飞的情况。自从高考结束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电话和信息都不回复，我有些担心。”听到这里，段丽心中不禁一震，暗自叹道：“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啊！”

然而，段丽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小枫啊，宫廷飞考完试之后确实曾经来找过我一次，但之后他去了哪里，我也并不清楚哦。也许他家里面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吧，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啦。”

刘枫听后，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师，我明白的。其实之前宫廷飞跟我提过，他考试期间会去他爷爷家住。所以，我想请问您是不是知道他爷爷的联系方式？我想打个电话问问看，宫廷飞在不在他那里。”

段丽心头一紧，要是让刘枫找到宫廷飞的爷爷，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隐瞒的事情恐怕就会被揭露出来。毕竟，她曾向宫廷飞许诺过，绝对不会将真相告诉刘枫。此刻的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非常害怕刘枫无法承受宫廷飞没有参加高考就直接退学这件事情带来的打击，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刘枫恐怕也会怨恨自己对他有所隐瞒吧。

段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刘枫，其实我也很想把宫廷飞爷爷的电话号码给你，但学校有明确的规定，我实在不能随意将其他同学家长的联系方式告诉你，老师也是左右为难呀！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也许过不了多久，宫廷飞就会主动联系你了呢。”

实际上，段丽并不清楚宫廷飞已经出国并且极有可能不再回来的事实，只能这样尽力地安抚着刘枫。

听到段丽的话，刘枫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好的，老师，我明白了，谢谢您。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刘枫转身缓缓离去。

望着刘枫渐行渐远的背影，段丽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她心里默默祈祷着：刘枫啊，希望你能够体谅老师的一片苦心……

然而，刘枫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离去？刚才段丽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紧张神色，岂能逃过刘枫敏锐的目光？他深知，段丽必定有所隐瞒。于是，就在刚刚关好段丽办公室房门的一刹那，刘枫便转身快步走向一旁，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隔壁班级的门锁。

由于段丽担心忘记携带班级门钥匙，作为班干部的刘枫特意备了一把。而此刻，考完试后的段丽忘了收回，这恰好给了刘枫一个可乘之机。他悄悄潜入隔壁教室，紧贴着最后一排课桌下方的监控盲区坐下，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睡去。

毕竟考试已结束，整层楼除去教师办公室外，所有班级皆紧锁大门，自然也无人前来巡查。待到刘枫再度睁眼时，周遭已是漆黑一片，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他缓缓站起身子，瞄了一眼手表，心想此时老师想必都已下班回家。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靠在旁边的墙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他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教室门，然后迅速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张凳子上。

他快步走过去，将凳子搬到办公室旁边的窗户下。接着，他使出浑身解数，吃力地推开窗户，艰难地爬上窗台。进入办公室后，他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开始在黑暗中摸索起来。

终于，他找到了段丽座位旁的抽屉，并成功取出一个密封袋。在那堆厚厚的纸张中，他如获至宝般发现了宫廷飞入校园时填写的家庭信息表。

刘枫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将上面的手机号码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中并保存好。紧接着，他匆忙整理被翻乱的文件，尽量让一切恢复原状。当看到所有物品都摆放整齐后，他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踩着旁边的桌子，准备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翻身跳出窗外的瞬间，身体不小心偏移了一点，导致他直接摔倒在地。刘枫咬着牙忍受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他顾不上检查伤势，再次踩上凳子关好窗户，然后将凳子放回教室原来的位置。急忙关上门，朝着校门口飞奔而去。

此时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冒着雨朝门口冲去。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身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但他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此刻，刘枫紧贴着墙壁，远远地瞥见今日的门卫竟然将那扇大门紧紧关闭。他不禁冷哼一声：“真是晦气！往常这里总留有一道缝隙，偏偏今日却毫无例外地紧闭如斯。”

面对如此窘境，刘枫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冒雨奔向操场，朝着后方的小门奋力疾驰而去。毕竟，他知道那个地方的围栏处有些可供踩踏之物，或许能够借此翻墙出去。尽管此前从未尝试过这种方法。

此时的刘枫早已浑身湿漉漉的，犹如落汤鸡一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得他几乎难以睁开双眼。终于，他艰难地抵达了小门前，身体因寒冷和湿漉而不住颤抖着。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然后纵身跃上身旁的建筑材料，缓缓攀爬翻越。岂料，当他试图用另一只脚踩到外侧的木架时，那看似坚固的架子竟突然失去支撑力。刹那间，刘枫尚未做出任何反应，便径直从围栏上方跌落下来，并被尖锐的刺钩划伤身躯。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啊嘶！”，剧痛如潮水般迅速席卷全身，令他久久无法动弹。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刘枫强忍着痛楚，艰难地撑起身子。他低头凝视着满身泥泞、血迹斑斑的衣物，以及满地混杂着鲜血的雨水，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与自嘲之情。眼前这凄惨景象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与无能，令他不由得苦笑出声。

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十足的傻瓜。

刘枫翻起袖子，映入眼帘的是两条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手臂。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渗出，沿着衣物流淌而下，但他已无暇顾及这些。他步履蹒跚地朝着身旁的屋檐走去，身后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来到屋檐下，刘枫急忙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擦拭屏幕后，拨通了那个号码。片刻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听到这个声音，刘枫确信对方应该就是宫廷飞的爷爷。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爷爷您好，我是宫廷飞的同学刘枫。”

老人听到刘枫颤抖的声音，不禁面露诧异之色。心里暗自纳闷，刘枫怎么会知道这个电话号码，难道是来找宫廷飞的？果然，只听刘枫紧接着问道：“爷爷，我就是想问问宫廷飞在您那儿吗？自从他考完试后就失去联系了，我很担心他。”

老人听完更是一头雾水，心想宫廷飞早就办好手续出国留学去了，又怎么会参加高考呢？他疑惑地：“刘枫啊，我知道你。宫廷飞常常跟我提起你，想了想之后，老人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孩子啊，廷飞早就出国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回学校那天没有跟你说吗？”

刘枫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他连忙说道：“爷爷，您说什么？宫廷飞出国了？他高考都没有参加吗？”老人看着刘枫，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孩子，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廷飞在高考前一天就已经坐飞机走了。”

刘枫听完，心里一阵着急，赶紧问道：“那他还会回来吗？”

老人的语气很坚定，他说：“他不会回来了。”

刘枫听完，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大声道：“我知道了，爷爷，谢谢您！”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出国了也不告诉我？”刘枫的情绪有些失控，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屁的友谊，屁的约定，都是假的！”他愤怒地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刘枫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任由大雨肆无忌惮地拍打着自己。他冷笑着，回想起和宫廷飞曾经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甚至还许下过要一起考上大学的约定。可现在，宫廷飞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刘枫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明白为什么宫廷飞会这样做，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友谊如此脆弱。此刻的刘枫，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想起来考试前宫廷飞问他的那个问题，原来那个时候宫廷飞是在跟自己告别啊！自己怎么这么蠢呢？刘枫望着天空，泪水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一边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去最高的学府，要永远在一起做一辈子的朋友，可如今宫廷飞却先退出了他们的约定。

大雨倾盆而下，夹杂着刘枫的眼泪，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在哭泣。一路走来，身后那被鲜血染红的道路，此刻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