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动身江南(1/2)
过彦之哭着道:“师父过世之后,我等曾仔细察看他身上伤口。师父身上别无他伤,只有脑骨碎裂。正是死在师父自己的成名绝技‘天灵千裂’之下。推前想后,这只有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能做到。”
崔百泉心下盘算:我在镇南王府寄居多年,不露形迹,哪料到这位高候爷早就看破了我的行藏。我若不向段王爷深致歉意,便是大大得罪了段氏。何况找姑苏慕容氏为师兄报仇,决非我一力可办若得段氏派人相助,那便判然不同。这一敌一友之间,出入甚大。
崔百泉突然走到段正淳,双膝跪地,不住磕头,咚咚有声。段正淳忙伸手相扶,不料一扶之下,崔百泉的身子竟如钉在地上一般,牢牢不动。段正淳心道:好酒鬼,原来武功这般了得,一向骗的我苦。劲贯双臂,往上一抬,崔百泉也不再运力撑拒,乘势站起。
刚站直身子,只感周身百骸说不出的难受,有如一叶小舟在大海中猛受风涛颠簸之苦,情知是段正淳出手惩戒。他想我若运功抵御,镇南王这口气终是难消。乘着体内真气激荡,便即一交坐倒,模样狼狈已极。段正淳微微一笑,伸手拉他起来。拉中带捏,消解了他体内的烦恶。
这时只听黄眉僧喃喃的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脸上突然间闪过一丝恐惧之色。游坦之前日见他与段延庆生死相搏,明明已经落败,虽然狼狈周章,神色却仍坦然。此刻竟然露出惧色,可见对手实是非同小可。
游坦之问道:“大师可是见过姑苏慕容氏中人?”黄眉僧缓缓的道:“老僧听说世间确有慕容博这一号人物,只是老僧在四十三年前曾经遇到一件事,对手是不是这慕容博,我现在也还不知道。”
黄眉僧喝了一口茶水,道:“那是在四十三年前了,当年我护送一位任满的京官,从汴梁回山东去。徒中遇上了四名盗匪。当年我年轻气盛,出手容情不得。使出金钢指力,将四名匪徒一一毙命。正当我夸夸其谈的时候,有两人骑着花驴从路旁经过。一个是三十六七岁的妇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说到这里吞了一口口水,接着道:“那少年道:‘妈,金钢指有什么了不起,却在这儿大吹大擂。’我自是不服气,重重的瞪了他一眼。”黄眉僧在万劫谷以金钢指力划石为局,陷石成子,和段延庆搏斗不屈,他的金钢指力无人不服。这时听他述说那少年之言,均觉得他胡说八道。
不料黄眉僧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那两人从我身旁过去,我越想越觉得不岔,扬起马鞭向花驴臀上抽去。马鞭距那花驴臀边尚有尺许,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少年回身一指,指力凌空而来,将我的马鞭荡的飞了出去。这一下可将我吓的呆了,他这一指指力凌厉,远胜于我。”
游坦之忍不住问道:“大师你可有受伤?”黄眉僧缓缓解开僧袍,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来,只见他左边胸口对准心脏处有个一寸来深的洞孔。黄眉僧指着自己左边胸膛,道:“诸位请看。”只见该处皮肉不住起伏跳动。
原来他身具异象,心脏偏右而不偏左,故此当年才死里逃生。黄眉僧缓缓扣上腰带,游坦之看他这幅模样,猜想他此后必然心灰意冷,所以来了大理隐姓埋名。这时只听崔百泉叹道:“黄眉大师这等身份,对往事也毫不隐瞒。姓崔的何等样人,又怕出什么丑了。在下身上有一件事,说出来请诸位参详参详。”
崔百泉喝干了手里的茶,道:“我这件事,是起于十八年前。当年有一家姓蔡的土豪,为富不仁,欺压良民。有一晚我恼将起来,便摸到这姓蔡的家里,将他一家三十余口全宰了个干净。”
黄眉僧突然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崔百泉接着道:“我一口气杀了三十几个人,兴致越来越高。突然在一座小楼上看到一对男女。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穿着书生衣巾。女的年纪较轻,背向着我,瞧不清楚。
只听得那男的说道:‘娘子,从龟妹到武王,不该这么排列。’那女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从东北角斜行大哥,再转姊姊,你瞧走不走的通呢?’”游坦之和段誉对视一眼,两人脑子里同时现出四个字——凌波微步。
接下来崔百泉说的什么两人没听的进去,脑子里奇怪,慕容博是怎么知道凌波微步的。突然听到崔百泉提高声音道:“我当时喝道:‘走走走,走到你姥姥家,见你们的十八代祖宗去罢!’那男的忽然双手一拍,大笑道:‘妙极,妙极,姥姥为坤,十八代祖宗,二九一十八,该转坤位。这一步可想通了。’顺手抓起书桌上一个算盘,不知怎样,三颗算盘珠儿突然飞出,我只感胸口一阵疼痛,身子已然钉住,再也动弹不得。”
崔百泉也解开衣衫,众人一看,都忍不住失笑。但见两颗算盘珠恰好嵌在他两个****之上,两乳之间又是一颗。游坦之胸口曾经受过七年的堵塞,那种感觉所带来的折磨至今难忘。而眼前的崔百泉不仅要忍受里面的气息阻塞之苦,还要忍受外面每逢阴雨天带来的疼痛。比之自己年幼所受的苦痛,不可同日而语了。
游坦之对眼前这个邋遢的老者突生同情,站起来走到这人这人面前握住他的手腕道:“我了解你的苦楚,我尽力而为。”崔百泉不明白游坦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刚要拱手客气几句,一股柔和宏大的内力从手腕上传来,沿着手臂缓缓向胸腹间游走。
崔百泉只觉得这股内力精纯雄厚,仿佛无止无息。片刻间这股内力便游走于崔百泉丹田,直冲着他胸前那三处经脉而去。他胸前这三处穴道受阻已久,游坦之九阳神功一到,立时受阻。游坦之催动内力,九阳神功缓缓冲散他胸前的淤血。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崔百泉忍受不住,缓缓的坐倒了下去。
保定帝几人看他对崔百泉突施偷袭,心里都是大为不解。刚要开口劝阻,游坦之一下放开了崔百泉的手腕。崔百泉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站起来只听到嗒,嗒,嗒三声,胸前困扰他十八年之久的三颗算盘珠落了下来。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游坦之是出手帮助崔百泉疗伤,不仅解除了算珠带给他的苦痛,顺带帮他冲出了胸口的淤血。保定帝自忖就算自己出手,最多能够震落他胸前的算珠,要想冲散他胸口的淤血,那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众人震惊于游坦之的绝世内力,不由的脸上变色。崔百泉拱手道:“多谢游少侠相救之恩,游少侠神功盖世自不必说,这份耗损自己内力的的行为,更是让人钦佩不已。”游坦之笑了笑,道:“好说,好说。”说完又回到段誉身边坐定,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游坦之没有玄悲那样割肉喂鹰的修养,也没有乔峰那般解民生于倒悬的雄心。刚才出手相助崔百泉,一是自己胸口也曾受阻,和崔百泉算是同病相怜。二是同仇敌忾,这俩人和姑苏慕容有仇,如果自己找姑苏慕容报仇,有这二人为臂助总是多有益处。
不过这些只是刚才的想法,在众人震惊的眼光中,游坦之心里突然生起一股豪气,师父的大仇我能报则报,报不了大不了一死。报仇这事自己又何必求助他人,那样岂不是堕了师父生前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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