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1/2)
朱济烨清醒时,才知耿成为他家事相求了丘府公子丘蕖,心中不甚感激,却也闻其此案多日参与未果而忧,众知那高昭王,绝非不能决断一时之人,何况一桩门子之事,既未伤及性命,便也有转寰余地,只是不能武断,大概与二王参与其中有干系。
“此案王爷自有处置,郡王切莫为此伤神…”朱济烨并非多谢之人,却也自饮下几杯,以此丘蕖谢礼。
“如今科考在即,济熿之事毕竟只是他事,你该全心附注其上…”耿成劝道。
直见李末休,孟逸对坐,便也以此语诫于二人,奈何他人心如浮萍,不曾停落,怎能听信入耳?那面朱济烨驳道:“怎会是他人事?我不可不管…”他垂首点头,自顾自话时,迎而进来,披风长袍,“快!来坐!”
李宪请时,二人言谈正欢,尤问何故,那二人为同胞兄弟,皆是都督佥事陈瑄之子,其二陈佐陈俨,门外侍子忙帮着脱衣,只见那披风上掸下雨尘,李旭朝向笑逐颜开,“你们二人,便是天爷知你二人未准时赴宴,才来惩罚的…”
“我正道呢,却被你说中了!”虽是一母同胞,二人性情却有不同,前者热情开脱,后者宁静自逸,“你们二人看见什么?如此惊奇?”李末值盘问。
只见窗外雨意扬洒,竟持续不断,“我二人是瞧着雨从早至晚一直未停,便想起几句诗来…”
李旭所问陈佐,“哪几句诗?”
“自然乃杜甫的晨雨!”二人一面说,一面吟,对巧双簧,“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雾交才洒地,风逆旋随云。暂起柴荆色,轻沾鸟兽群。麝香山一半,亭午未全分。”李宪犹觉陈俨读得快意,却少了几分诗中的柔细,便抬头问耿成,“言穆觉得如何?”
两人相互摇头,只示不对,“那请耿兄来吟!”陈佐大方招呼,而显墙边二人,心忧无兴。
陈氏二子接了小侍手中热茶,侧耳听耿成情谊深远,“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
“下雨了。”
“是。”只闻人声,未闻雨声,“公子…”元然正瞧他往窗栏走去,启户而望,雨微而帘浅,雾蒙而山薄。
心中几分欣喜不知所以,身后轻声有人在道,“何时下的雨?”
那面吟诗的闭了口,享情的余了心,大家四下打探,才知众人说的许久,孟逸竟全然不觉了。
于是朱济烨快笑浅嘘,“我还以为文怀是在自吟自思,没承想惘然不知…”引诸子平中生澜,娱娱乐乐。
孟逸自默不知从何而喜,自觉心思不在此处,便随廊冒雨而去。
元然实在不知孟逸心中所感,一会竟露出笑来,“公子为何而喜?”
孟逸抬首见众人欢愉,才自觉欢愉,却不是为此欢愉,又不知为何而愉,尤为思物。“为他们而喜。”
“为他们?”元然才觉其见雨而喜,或是口中的他物而喜。
多时不见与胜踪迹,才知自遣回家,不知为何事。正当出门去,他正迎面而来,元然便心生玩笑话,口说玩笑话,“你..不会是...去会什么人了吧...”
与胜见他怪嗔,“会什么人?瞧你那样儿,唉...”
元然一知半解,他是刻意损苦自己,还是话中有话,迎面追去,只见三步并作两步,“你等等,你说清楚,你去哪了?”
与胜似笑非笑,欲笑又闷,“你啊...不知者无罪!”
“你这个蛮子,故作玄虚!”元然僵持要走,才被他拉回,“跑什么,莫非你不想知道我去了哪,干了什么?”
他且满心疑惑,“我啊,真不该去!”说时忒没劲儿,“你瞧我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
噔一声敲得元然脑瓜儿疼,偷听未着还反倒蚀把米,“你说你,榆木脑袋!”
元然翩翩置气,“不听了不听了!”
与胜又伸手将他拽回,“回来!”
见他鼓着脸,红彤彤的脸蛋,“公子为何放心不下?还不是因为六小姐?他怕小姐误遇歹人,将她骗了去...”与胜走在前,元然回,“瞿公子智勇双全,怎会是歹人!”
“谁说他是歹人了!我不过打个比喻...”
“那,那小姐也不是呆子,如此聪颖怎会被骗?”
“自然!自然!只是公子放心不下。”与胜深吸了口气,在廊外倚上,又唉了两声,“那你此次回家,是为了此事?”
“是...我不但回家去,还探得一件事...”元然不以为怪,他常以虚实,假亦真时真亦假,“你便说...你打听到了何事?”
“我非但打听到,还亲眼目睹。”
未等元然再问,“你说小姐怎会答应与那瞿辙二人私会...”
“什么私会,小心你差事不要了!怎用如此不堪之词?”
“再说你怎知是小姐,而非其他人...”
与胜也以为怪,“若非小姐,恐你我不必大惊小怪。”
“那时我跟去相约出,远望门前停着我们公府的车...”元然忙不迭驳,“公府出行,何止嫡小姐一人?”
与胜见他不轻信,也以为己不信之理,“公府自然不止小姐一人,而与那瞿辙相识并相约者,还会有谁?”
四面肃静,二人心生顾虑,才心不在焉,双入房室内,却问窗边孟逸安否,孟逸持卷中停,反问与胜,“你回府,去做什么。?”
与胜轻解,“无事,只是夫人托我带物关切。”
孟逸未语,只静声向二人望去,谁知元然是个不善谎骗又不禁游说的,三缄其口“公子...与胜探得...探得一事。”
与胜与元然咕哝,“休说!”语焉不详,“今日我回的是李府,一是为公子去,二是...小的打听到,六小姐似乎与瞿公子约定了一处去所...便在他等之前候于寒来馆前,想一探究竟,谁知雨大竟有人去,我欲进门问详,而内门户紧锁,不得人擅人入,我便询门俾,他人却说...来者当真为公府小姐!”
雨大而人去,孟逸听闻于此,已心内大明,“不必说了。”
元然跟随前去,“小姐绝非答应与之相会,或是托人致歉去了。”孟逸转身往书案去,卷落而笔起,“似乎其中之事,有公子不知情的...”
“何事不知。”与胜无以作答,犹解其虑,“小姐不过与那瞿辙博一面之缘,也并非决议终身,公子不必多扰!”
“他们二人,何来缘分!”一笔掸出半卷,墨深画浅。
人出馆门,公子未以相送,小姐已上马车,门前俾子不及防,车匹正驶,未惊风声,诡秘中匕出而刺中,当首刺中车夫,瞬息马惊人心涣散,车夫倒地,马匹奔出,车中人颠倒惊吓,马下人未及顿足无措,已被赶杀惨厉,其中一百姓被擒拿,变乱中魂惭色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问你...”那民被逮,头缩爪收,“谁是天下的主?”神惧胆寒,“大人...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我来告诉你!”揪弄摆布,“我们主,才是天下的主!”
“我们主,才是天下的主!”小民万死不敢否,更不敢违逆,“快!都给我跪下!”“跪下!跪下!”
“快叩拜天下主!”那些徒子猖狂豪恣,似乎未曾顾忌,无以为惧,
“叩谢天下主!叩谢天下主!...”道旁哄抢逃忙,人心惶惶,众役厮皆以受掳被杀,有见其手持剑匕,皆以行装齐一隐秘,武艺高深。
“将军,道中众徒行凶!国公小姐陷险!”风波再起,寒来馆内措不及时,瞿辙领百侍冲出门去,援者直从四面一拥而上,将巷道围得人尽皆知,人人自危。
众徒却如神出鬼没,顷刻争斗中销声匿迹,遁迹潜形。瞿辙人马至时早已人伤劫后,才察觉事已有卫军在此与之殊死搏斗过,人中亦有行凶徒子尸首,那些未曾蒙面,多以相似行迹,刺杀威胁。
“此处还有何人来过?”“不知,或是已人去楼空!”
“将军!公府小姐安然无恙!”瞿辙如释重负,更疑行凶者何人,寻机达成何计。
“将小姐送回府中,稍时我将亲至府上赔罪!”“是!”
国公府,已有侍子回道禀告,李甄速遣众侍前去施救,却在半途接应了小姐的车马,平安无事送回府中。
“小姐受了惊吓,快扶回房间!”并使众仆常伴左右,不得擅离。
李甄堂中接应外客,瞿辙已人前赔罪,“乃世侄疏忽,本该亲自送小姐回府,才酿成如今惨状!”
夫人华樊心有余悸,又不知之中何事,才有如此变动,李甄直言与其无关,他已尽善尽美,此时必将彻查到底。
“世侄有些话,须与叔父说明!”
“愿闻其详!”
“那些恶徒手持刀刃,轻易能将公府众侍捕杀,绝非一般人等!”李甄多有顾虑,又心思如密,方闻陈耳禀道:“公爷,在场搜寻到一余徒,恐其有话要说,已带至堂外!”
“快押进来!”
将徒子带入,其先以舌尖嘴硬,什么也不肯说,后命对其严刑,他才如实招认,乃受谷王亲使,诛杀世家子弟,以震慑百官,而正其位,“我们主是天下主!终有一日成就霸业!”说时一手从足膝中掏出一柄短匕,自刺胸腹,意图自尽。
众人愕然,惶恐犹甚,惊愕之余再去探查时,他已身亡断气。
“你们怎么办事的!竟让他有迹可循!刀匕藏于足靴中也一无所知!”
侍等俯首,徐夫人自请而去,瞿辙说,“若叔父肯再信于我,世侄愿亲手查出真凶!”
李甄郁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自省无言。
国子监院,得知公府小姐遇刺,孟逸追时已晚。
不顾出门救人,早已心劳意冗,此时人已回府无恙,也非心落尘埃,波澜不惊,直抵府门归来,正遇其匆忙赶至,众人不由叹二人情深,人善意重。
李末休兄弟二人与孟逸皆先去沐和处,心怀忧虑不测,直至阁楼外,才现廊外俯首默立众多人,“公子!公子!...”皆问安时黯然丧气,愈渐痛由心间,孟逸闯入室内,一片安宁,却反常颇奇,李末值不禁探去,帘幕中人不见踪迹,二人入时,方起身显出,侍奴脚步一如放缓,孟逸急忙拨帘踏入,映入眼中。
末休末值搁了眼,神色更浓,而孟逸眼中,却是她素面未尘染,新衣未尘侵。
心中百感交集成绪,浮现双目,他却未出声,直在沐和语问久后,“孟师兄...”
她身起独立,孟逸心如丢进万丈深谷,再无回音,而旁人皆忧中藏愉。李末值才挽手打量沐和上下,“妹妹无事,我等便放心了!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孟逸不知何意出口,心中已数尽叹愉,‘幸好非你。’
徐夫人抬手间,二儿往前去,孟逸独注而不能移,“休儿值儿...遇险的是你长姐,而非和儿,适时你们去看看她。”
李末值异奇,“为何与瞿大哥约定的非和妹而是长姐?”
原之昨日李未柔至阁中,说有事与议。
‘我知妹妹与瞿公子约定之事,只是明日外家表哥欲见妹妹一面,同在一家中,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若妄了他的意,恐不太好看…’
‘他有何事要见我?’
‘这我便不清了,只是与瞿公子相约又不赴不好,妹妹放心,长姐代你去,你安心与柳表哥见面就是。’
恐沐和无以为拒,孟逸听时心犹不快,竟想将几日多时所想一一表明,才能将此些烦扰摘去。
李末休听得入神,问,“那你是否去了?”孟逸亦有心望去,醉心不禁冷笑,“小姐既拒,又怎会去?”
“我让音如替我向他请辞,不必会意。”沐和所言,进在孟逸耳中如风如沐,令他心绪渐好。
李末值叹,“他不会会错了意,自以为和妹与他有些什么吧…”
“约定在那处,意欲何为?”李末值不忿固觉无耻。
说时外头进来一个生面的仆子,“夫人,公子…公爷请嫡小姐这时往憬堂去。”
“可知何事?”夫人问。
“也无大事,只是瞿家公子有意与小姐当面致歉!”那老仆满面言笑,似乎钱管事手下的严姓人。
沐和并非孤身一人去,院外还有人随。已至憬堂,仆子引她入园内,却只见瞿辙一人留此,而无旁人。
瞿辙迎面而来,未闻是否有恙,口中不禁问,“小姐一人来?”
“是。”
“小姐为何不赴?”他急道。
“瞿公子,那日我已言….”瞿辙转眼笑,“是,小姐未来,乃是自然。”
忽又急于诉说,“可小姐又可知…瞿子心系于你,那时听闻你遇险,我心犹如刀刺般疼…”他愈加举止轻泛起来,伸手欲攥住她手,怎知沐和退避,“小姐可知,若瞿子再见不到你,此生尤憾…”
憬园为内园,彼时鲜少人行,以公爷请见为由,此时却留瞿辙一人与己共处,而无其余踪影,为父李甄,当真煞费苦心。
沐和觉察不异,他竟如疯魔,与当日判若两人,愈发向前…
瞿辙之手被人钳制,令他大为失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