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雪见晛而自消(1/2)
众皆视堂中人哑口失声,复闻沐昕逼问道,“你可知朝中律例严明,如此浮萍雄黄之药有致死之患,故而太医署有禁令,不可过量配支于外...”
“你身为太医署医使,为医不尊,你居心何如?”那孟适德上身吓得瘫软,整个人砰地伏在地,众皆投来鄙夷轻蔑之色,瞧其大喘着气,沐昕身起,俯身朝下而言,“私自配予禁药,按律,当处以鞭刑!”
其声极缓,字字令孟适德惊目,连连在地叫唤磕头,只闻砰的一声,堂上郑赐敲打手中案于桌,众侍皆闻风丧胆,“孟适德,你招是不招?”
“下官,下官无错,那药不是我配的,不是我啊大人!”孟适德犯罪无疑,只是这私售禁药之罪哪里比得上瞒谎杀人,何况其人身死之事还牵连妃嫔与士族,恐有诛连阖家之险,其虽庸碌,亦会不知此间情势?郑赐等皆视其顽冥不化,不由怒从中来,“好啊孟适德!你既拒不认罪..来人!将此移送昭狱!”
昭狱?昭狱之手段世人皆知,其内酷刑层出不穷,概不如一,入那昭狱能不能横着出来都得存疑,他孟适德还有命活否?思之其不禁吞咽口水,不觉五内焦灼,便急急来报,“下官,下官知己大错!本不该私售宫中禁药予人,然下官将那药交予其人过后,便不知其人将那药拿去何用,其人后来身死,吾身为医使,亦心内大哀,只是这,其人身死之由,吾实在是无从可知啊大人!”
郑赐犹疑,“你之所言,当真句句属实?”视那孟适德不假思虑间,沐昕回身而坐,抬视之际目光正视那面的朱迎欢,其神中淡然,此时正端详着地上伏跪的孟适德,沐昕神有动容,便引人注目之下扬声,“你在说谎。”
其言如此笃定,像是不经犹疑,朱迎欢转而视其,沐昕安然自若地复说,“你向其人私售禁药在先,又用此药毒害其他宫人在后!”闻之此言,在场又是惊诧慌神,这?其之意,便是其人用浮萍雄黄一药,害死了此案中众人。“不!不!下官与沐御史无冤无仇,为何大人要如此构陷于我,我虽愚钝,亦不会不知杀人乃大罪,何况下官身处内宫,杀死那么多人,即算下官胆大包天,又难能在天子脚下杀人?”
其言有理有据,竟有半分令在场之人信服之理,朱迎欢转而视沐昕神不动须臾,娓娓道,“孟医使自然没有那个本事,然,辅其杀人,你当真做到了。”
孟适德言之其身处大内无疑,更甚皇宫戒备森严,平日里连只虫蝇都难飞进去,然,千里之堤,溃于蝼蚁!即便当时未清,此时一看,便俨一眼能知其中原委。此便是沐昕之过人之处,其有远眺事后之能,亦可知此人眼界开拓。
想是朱迎欢不由暗哼,仰高慕权,这便是他沐子青睐己之原委罢,其目中之远眺,正如人人心中远眺,只不过常人眼界之高,远没有他沐昕高,其看重的,是权势是利益,故而,其便坐在这儿,以都察院御史之名。他与旁人,并无两样。
“你将此药给了那晓春、逢春、盼春三人,又借前二人手毒杀了盼春,只因你深知此三人间有嫌隙,当夜身死之盼春之所以一同前去太医署,亦并非是自愿,而是因你等设局,来了出请君入瓮,故而才有宫薄之上,其人当日未当差,却为何夜出长春宫之由。”
此言字字珠玑,如针刺入孟适德肺腑,其俨百口莫能辩,只因人最不能在事实之上说谎,如若能,一是其人有恃无恐,二或是旁人本更愿相信施暴者,而受害者羸弱,故而任人宰割,死不足惜。
公道虽自在人心,然邪终不可压正。所谓,直道正言,石投水而必受;淫辞诐行,雪见晛而自消。
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探奇不觉远,因以缘源穷。
李沐和愈行,其在后便愈紧随,只至其声唤来,忽见二人直面,孟逸不由心内茫然,“许是吾当日在宫中之举令你生厌,吾知你不喜张扬,难以宣之于口,故而如何心思从未与我言明,可你若知,吾愿与你交谈,而你却每每退避,吾心内寒意。”
李沐和此中不发一语只觉多说无益,“今时,你已封佥都御史,便该好好为皇上效力。”其言简洁明了,犹不禁令人生寒,“沐和此番何意?”
视孟逸背身而立,李沐和其后言明,“吾之意,便是如此。”
“如此?你便觉得,吾所做之事,皆是妄自菲薄?”
“吾并无此意..”不及其言语,孟逸急声便回,“并无此意?...你之心意,固如早已言明,只是吾仍枉然不知,还满心欢喜,自欺欺人,吾当真是妄自菲薄,毫无自知之明!”
李沐和冷颜,复道,“吾只是觉得,师兄方才高中解元,又受封官位,正是宏图大展之时。”遂见孟逸回旋,与其四目交涉,轻声道来,“沐和莫不是以为,吾孟逸是毫无志向,只顾儿女情长之人?”
李沐和复又摇头,“你心内明明如此想,你方才所言俨是此意,为何你不愿表明?”孟逸之言,令李沐和暗窥,其之言,与其之意,往往殊途同归,故而心内唏嘘,继而转身而去,且不知此举,俨令孟逸呆在原地半刻,复又愤起直追,此时李沐和穿过洞门,其上蔓条垂落,不时挡住其去向,孟逸伸手去拦,只知李沐和方才移了步,此时二人往院中景园去,那石凳冰凉,二人正相对而坐,视之无言,故而一息风拂过,叶落无痕,俨能听得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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