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良、金善行(1/2)
赤炙国、浦垛
筵茗山上的小路都是用碎石子铺成的,弯弯曲曲,一直向上延伸,又在中间各自分叉。金善行自记事起,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自己的母亲。起初师傅腿脚还利索,是由他老人家亲自领着年幼的金善行过来,之后老僧渐渐年迈,又因为筵茗山离开化泷寺有几日的行程,而且全靠徒步翻越丛山,金善行就开始一个人独自过来。
清晨的山间带有些许凉意,今天没有太阳,似乎是像要下雨的样子,金善行向另一座山头望去,有一片乌云正从化泷寺的方向飘来。
再拐过一个分岔路就要到了,金善行反而开始放慢了脚步。
他已经习惯了每年都过来对着这个他称为“母亲”的石碑说上许多心里话,他不知道母亲的容貌是什么样,师傅也没有过多描述,只是说自己长得很像她,虽然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可自己是男儿身,又很少见到女子,如何去想象出母亲的样子呢?对他来说,这个石碑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这山上的那块石碑。
就这一年他来晚了,而这一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他杀过了人,还不止一个,他成为了“王国之子”,这是赤炙国的最高荣誉,他被封赏了巨量的财富,这是一般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他还是那个自己心中母亲认识的金善行吗,他一会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话呢。
犹豫不决的金善行恍惚地走到那颗参天的茼叶树旁,树下是母亲的青色石碑,上面刻着--奠慈母元芳之墓儿信道立于皇纪二三九秋
金善行放下背囊,用手掌轻轻地抚摸母亲的石碑,上面冰凉、光滑。由于信灵他们已经代他来祭扫过,所以石碑周围都显得格外的干净。
“母亲。”金善行对着石碑轻轻的喊道,声音就像他喊师傅那样,略显稚嫩。
蒙蒙细雨突然从清晨便开始洗礼化泷寺,还越下越大,天空阴沉得骇人,好似几条黑色的幽冥巨龙盘踞在山峰。
化泷寺的石阶路上,鲜血缓缓地从上流下,渗入石缝中的每一寸泥土,穿着僧袍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到处都是。
老住持捂着腹部的伤口,吃力地倚靠在五神宝殿外的大树上,他瘫坐在地上,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已经渗透了大片衣袍。老僧的面前站着一个戴着草帽的武士,他身材高大,腰间系着佩刀,肩披红色斗篷,两个铁鹰爪扣在肩上,水珠从草帽边缘不断滴下。
“羅大人,只在一个房间内找到了一些北都金行署名的金票,没有黄金块。”另一名武士跑来在他耳边汇报着,用的是西陆语。
老主持忍着剧痛哼地冷笑了一下。
羅良用视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左脚向前跨了一步,慢慢地屈膝俯下身子,手肘梦-岛点吧,咳咳,伊雷达尔的绝学里可是有你们刹纳先祖的一部分传承的。”
羅良微微扬起嘴角轻蔑地笑了笑,“伊雷达尔。”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都已经,在,使用,铁弹,了,你们还,学我们过时的,东西。”
“咳咳。”
羅良冷冷地看着痛苦喘息的老主持,他在思考,在脑海里用生疏的北路语组织着下一句话语。
“我只,想知道,你的,一个徒,弟,带回来,的,黄金块,在哪里,如果,你,不,想让,更多的,人,死去。”
老住持缓过一口气,强咽下口中的鲜血,“咳咳,我没有想到...咳,来的居然是西陆人,难道你们刹纳族也和那个真相有关?”
羅良听了,显得饶有兴致,他凑近老僧的耳边,继续轻声说道:“是北都,的人,而我们刹纳人,从不杀,害,自己的,同胞。”
老住持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平静地喘着气。
羅良略显无奈,他向上翻了一下白眼,站起身,身后另一名刹纳武士像捉小鸡似地揪着一个被打成重伤的小僧人走过来,小僧人已经满脸是紫红色的淤青,嘴中淌下一条和血丝沾在一起的长长口水,自己都已无力站立在地上。
羅良瞬间起手抽出那名刹纳武士腰间的佩刀,同时用脚后跟对着小僧人的小腿肚猛地就是一脚,动作之快、一气呵成。
小僧身体前倾直接双膝跪倒在冰冷的石块地面上,羅良双手反握佩刀,将锋利的刀尖抵在了小僧人的锁骨上,后者白皙的肌肤上立即渗出了殷虹的鲜血。
“师傅。。。”小僧人微微睁开已经像皮蛋一般的眼皮,看了下同样受重伤瘫坐在地上的师傅,虚弱地喊着。
“信真。”老住持这才张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与愤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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