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与师公斗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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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七伯家请了个师公呢，说是要给小青姐捉鬼，现在正在作法，我们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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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刚吃完晚饭，我拿起《哈姆雷特》准备好好用功，三姐就神秘兮兮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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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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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回不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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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青姐这几天不是病了吗，师公说是厉鬼作祟，今晚上做法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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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也难怪我一时怔愣，实在太久没听说过“师公捉鬼”的事情了。所谓师公，乃是我们这里对“神汉”的称谓。二十一世纪，装神弄鬼的巫婆神汉已逐渐无容身之所，但在二十世纪七十年月，却是大行其道。宽大乡村文化落伍，群众缺医少药，生了病不去医院，往往请巫婆神汉来捉鬼驱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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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发呆，三姐不耐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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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和二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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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有热闹看，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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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起去，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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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黑乌乌的，看不见路，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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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你真是的，念书读傻了吧？二姐和小舅在焚烧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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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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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连个手电都照旧奢侈品呢，晚上走夜路要靠火炬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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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举起一个干松树皮做的火炬当先开路，小舅也点了个火炬押后，我和三姐走中间。原本小舅要走前面的，但二姐怕鬼，不敢断后，就和小舅对换了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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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火炬，实在很暗，基本上看不清路面。幸亏熟门熟路的，那里有沟那里有坎，都清清楚楚，倒也没有摔跤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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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山总共有三个大姓，一柳二阮三周。上百年繁衍下来，队上的人多数沾亲带故。七伯是父亲的族房兄弟。说来也巧，凭证族谱排行，老爸在他们那辈是最小的，排行十二，而现在在我这辈，我也是最小的，也是排行十二。思量到老爸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他的族房兄长们年岁都比他更长，一不小心再给我添一个同宗兄弟的可能性不大，这个老幺的位置基本上我是坐定的了。因此上别看我年岁小，叫我幺叔的大侄子可不少。过得两三年，甚至会有称我幺叔公的。

摘自：(ko0tqyyulcyd)

呵呵，那叫一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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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伯家在柳家山大队与麻塘湾大队的接壤处，较量偏僻。可是我们到达的时候，屋里屋外居然都挤满了人，瞧那架势，有点和看露天影戏相似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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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怪农村娱乐运动实在太少，一个“师公捉鬼”也能吸引这么多人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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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小个子矮，拉着三姐的手，泥鳅般从人缝中挤了进去，到了屋里。小舅和二姐挤不进去，只能站在人堆外踮起脚尖朝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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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性子实在不喜欢凑热闹，只是很想见识一下“师公捉鬼”的手段。看看他到底以什么招术来使用这些老实天职的乡民。究竟在前世年幼之时，会捉鬼的师公在我心目中乃是了不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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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伯的堂屋里点了两盏煤油灯，光线昏暗。堂屋正中用两条长凳搭起一张门板，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孩子蜷缩在破棉絮里，不住呻吟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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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青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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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问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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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点颔首，一声，有些希奇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这问题问得很笨。从三姐的神态剖析，我应该认识小青姐才对。柳家山大队不外两百来户人家，年岁相当的小孩经常在一起玩耍，相互熟识也在情理之中。也许是影象太久远，我对童年玩伴多数没有几多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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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小青姐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不外其时农村的人普遍营养不良，小孩子发育较慢，小青姐又蜷缩成一团，看不真切，或许有十五六岁也纷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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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中尚有一人，约莫三十几岁，面相凶狠，体魄粗壮，手持一把木剑，约莫就是今晚的主角——师公。装饰倒也并无特异之处。如果不是那把木剑，可分辨不出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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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眼前也摆了一条长凳，摆放着一碗米，两碗水。白米上面插着三根点燃了的香。师公拿眼睛四周一扫，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然后竖起木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嘴里念念有词，开始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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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旁边不远处尚有两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女垂手侍立，神态恭谨。应该是七伯和伯母两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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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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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颔首。看来这位师公照旧玄门门徒，这个切口倒是念得不错。谁知道接下来师公翻来覆去就是个“天灵灵地灵灵”，再没有第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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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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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他自己学艺不精照旧拜的师父原来就有问题，敢情就只学会了这么一句。这也太扯了一点吧？光凭这么一句切口，一把黑不溜秋的木剑，就能骗吃骗喝，骗人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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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师公做得，也太不敬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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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他就是靠着一个师公的名头在招摇撞骗。对于这样的不学无术的半吊子神汉，我毫无兴趣再看下去，料必他也没什么高明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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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我们回去吧。一点欠悦目。我还要温习作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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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心说得很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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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眼光一下子都集中到我身上，包罗那位只会一句切口的师公。见我果真搅局，眼神就有些恶狠狠的，神情大是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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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客套盯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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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吓了一跳，连忙呵叱我：“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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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蜷缩着的小青姐突然高声呻吟起来，捂着肚子在门板上打滚，豆大的汗珠自蜡黄的脸上滔滔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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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瞧这样子，应当是急腹症发作。如果不实时治疗，效果大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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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伯和伯母也急了，赶忙央求师公继续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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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一声，扭过头去，举起木剑，又开始念那句“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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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伯，别听他念经了，赶忙送小青姐去卫生院吧。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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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师公的脸面了，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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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不要在这里乱说八道，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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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公忍无可忍，迫近两步，恶狠狠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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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看着他，冷冷道：“谁乱说八道了？你又不是医生，会看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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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病，她是冤鬼附身，祸殃她。等我捉住冤鬼，自然就好了。你小孩子明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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