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历史出现偏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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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十月中旬，红旗公社革命委员会主任严玉成再次来到周先生家里拉上了老爸一道前来。在我影象中，这是老爸从县城回来第一次没有先回家。厥后听他们谈话才知道，老爸是严主任直接从单元叫回来的。老爸刚一赶到公社，严主任就急急遽拉着他来周先生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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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在周先生家邂逅，严主任与老爸一见如故，短短一个月时间，两人友谊迅速升温。严主任通常到县城开会服务，肯定要去电管站找老爸聊一会。而老爸也投桃报李，大凡下乡至红旗公社，不管多晚，都要到严主任家坐一坐，喝个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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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酒量都不大，没酒的时候就品茗，主要是谈天。两人年岁相当，严主任略长，对时势的看法，对历史的认识都惊人地一致。用老爸的话说就是“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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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和老爸到时，周先生与我一老一小正以英语会话，叽哩咕噜，听得两位知识分子一愣一愣的。严主任虽是周先生的学生，修的却是党史，英语不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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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治学严谨，对严主任和老爸的造访视而不见，坚持将整段会话练完，夸奖了我两句，这才扭头向两位客人微笑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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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熟知老师性格，也不生气。老爸自然更没有生气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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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风将你们两位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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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哈哈一笑，却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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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就知道有重要事情要说，脸色也凝重起来，伸手延客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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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大人在屋里落座，师母送上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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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拿一本书坐到门口的小凳子上，说道：“伯伯，你们谈话，我在门口看书。有人来的话，我叫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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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点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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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望我一眼，又看了看老爸，摇头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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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柳，小俊才七岁吧，这样的儿子你怎么造出来的？这都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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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眼红了主任，你不是有个女儿，年岁似乎和咱家小俊差不多吧，怎么样，要不要对个亲家？看在咱俩的友爱份上，自制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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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原来不是这么张扬的性格。不外屋里没外人，也就随口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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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的女儿见过。不外严玉成帅气得很，这么帅气的老爸生下来的女儿想必也不会难看。要真娶了他女儿也不错呢，往后咱就是地域专员的女婿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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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是玩笑话，我却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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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知道，我实际上已经四十岁了，思量一下娶妻子的事情也属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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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妻子的。我前世的妻子也是向阳县人，离柳家山不外二十几公里旅程。今年该是六岁了吧？前世的婚姻质量也就一般，拼集着过吧。妻子的性情很急躁。既然重生一回，我也可以选择另外娶个妻子。但儿子呢？前世我可是有两个儿子，当成心肝宝物般疼爱。这要是换了妻子，生出来的儿子铁定和前世纷歧样。这个我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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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那可是我自己的儿子，亲亲的骨血。要是以后数十年内再也见不到他们，却如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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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现在还早，妻子正在茁壮生长之中。等时候到了，咱老实不客套，娶过来即是。谁敢跟我抢，哼哼，老子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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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到凶狠处，严主任启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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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大喜事啊，天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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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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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素知这位门生的脾性，极稳重的一小我私家。如今这般喜动颜色，可见真是发生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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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那里……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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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头虽然拿着本书，实在一直在用心听他们谈话。严主任这么一说，我嘴角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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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注定是要浓墨重彩载入史册的。这一年，在我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发生了太多的重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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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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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先是一怔，随即也是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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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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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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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重重一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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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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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都抓了？包罗谁人……谁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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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兀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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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摇摇头：“不是三个，是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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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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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又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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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江桥姚么？哪来的第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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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们谈论的是党中央破损“四人帮”的大事。十月六日，党中央一举破损以**、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为首的反革命小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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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清明节，首都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四五事件”，热血青年们齐集首都广场悼念敬爱的总理，同时恼怒声讨**、张春桥、姚文元等人的罪行。其时王洪文是党中央副主席，普通群众不相识内情，并未将其与江张姚三人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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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王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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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主任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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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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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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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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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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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点颔首：“该脱手时就脱手，党中央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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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笑道：“看来中央这次是下了刻意。周先生，你昭雪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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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原来一直在旁浅笑作陪。这些大事，她不是很明确。听老爸如此说，禁不住异常欣喜，连连说道：“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这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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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谈论国家大事，师母突然来这么一句“阿弥陀佛”，三位知识分子都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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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悄悄摇摇头。党内某位元老尚未复出，拨乱横竖的日子，还要等两年呢。不外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没的扫了先生和师母的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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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四人帮”的完蛋，也就宣告为时十年的大革命正式竣事。虽然革新开放要在一九七八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才开始，究竟政治高压的气氛是越来越缓和了。周先生暂时不能昭雪，严主任却能多给他一些照顾，不必想以前那样有许多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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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难堪露出笑容，击节叹道：“如此喜事，当得浮一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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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通常是不饮酒的，家中也没有余钱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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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连忙拿出两块钱，说道：“小俊，去供销社打一斤酒，买些花生糖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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