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开导陈局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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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有终于在下班时分见到了灰尘满面的柳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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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摩托车上跑了二十几里乡村公路，任谁都得灰头土脸。也幸亏陈局长眼力好，本衙内这般容貌，他居然照旧一眼便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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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小朋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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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不是结巴，只是思量了一下该怎么称谓我。不才乃是小学生，没有任何职务可供尊称，一九七九年也不比后世，可以满大街毫无忌惮地乱叫令郎少爷。想来想去，只好整出“柳俊小朋侪”这么一个五字称谓，差点就成了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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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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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这声赞叹的不是本衙内，而是司机同志孙司理。孙司理人精似的，交游辽阔，农业局虽是清水衙门，陈局长他却是识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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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司理，你好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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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未曾想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忙上前与孙司理握手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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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打哪来？栉风沐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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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同志去了一趟枫林公社。”孙司理朝我撇撇嘴，苦笑道：“暂时被拉了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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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孙哥，就你那身板，还壮丁呢。一阵风来就把你刮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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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撇嘴，不屑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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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你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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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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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有点闪烁其辞，不住拿眼睛瞟孙司理。孙司理这人，可是向阳县有名的包探询，有些事情，照旧不要让他知道的好，谁知道会给传成啥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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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司理多精明的人？马上就知道自己再不走会惹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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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陈局长，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小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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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谢谢你啊，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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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小事情而已。改天有空再去你家去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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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悄悄可笑，这个孙猴子，鬼精鬼精的，什么时候都不忘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他也就到过我家一次，照旧登门致歉来着。在陈局长听来，却是显得跟我家熟络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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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也不去剖析老孙的显摆，过来微微弯腰，拉住了我的手，笑呵呵隧道：“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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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有点口差池心，不要说我了，就是老爸，怕也不能让他等上一天。不外一位四十明年的局长，以这种投合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听着可着实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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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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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省城同行一趟的份上，我对陈局长印象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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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四下望望，笑着说道：“小俊，你还没用饭吧？要纷歧起吃个饭？一招待所照旧人民饭馆由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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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饭馆吧。一招待所天天去吃，有点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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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陈局长找了个捏词。他一个农业局局长，好歹算得台面上的人物，颠颠的请一个十岁小孩用饭，哪怕这个小孩是柳晋才的儿子吧，被招待所的人望见传出去也有点掉份——这老陈，想升官想疯了！连小孩子的马屁也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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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如此善解人意，陈局长谢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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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就是人民饭馆，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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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会，叫个朋侪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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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便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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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这个朋侪绝不会乱说话的，无论什么话都不会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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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上来洗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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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巧在三楼推开窗子，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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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下来，一起去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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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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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巧就是乖，只要我说的，什么都行，绝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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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俏丽无比的梁巧袅袅娜娜站到眼前，饶是陈局长年过四旬，阅人无数，也有刹那间的怔愣。而我和梁巧对视时那种缱绻的情意，他是过来人，如何看不出来？不由心头一阵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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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主任这个小儿子，也太过了吧？这才多大一点，居然就泡起妞来？而且是这种堪称极品的“祸水”。看来不是柳主任的家教出了问题，就是江友信的推荐认真有几分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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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孩，只怕不简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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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民饭馆的包厢里坐定，我也不客套，随口付托了服务员几个菜，显见得是来惯了的。那时的饭馆，用饭都要先买票，然后自己去窗口端菜。人民饭馆的大厅亦是这个规则。只有包厢是点菜形式的。服务员一个个眼睛雪亮，什么人有资格坐包厢，心里头有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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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个隔三岔五就跑到这里来大吃二喝的小屁孩，许多服务员都已经认识了，闲来无事时，难免悄悄臆测我是何方神圣。不外可以肯定的是，我家老子，肯定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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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酒席的空档，我问道：“陈局长，今天叫我来，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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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讶异于我的老练，笑呵呵隧道：“在省城的时候，没请你吃过饭，很失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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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眼睛眯缝起来，淡淡道：“你去找过江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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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大吃一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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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这个谁人了。江哥跟我又不是外人。我一个小屁孩，值得你这么待见？我预计就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别人也不会向你推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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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的惊讶简直无法形容，在我这个小孩子眼前，马上有无所遁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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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是想打探一下我爸的意思，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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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田地，陈局长索性放弃一切反抗，认真将我当成盘菜来看待了。想想也是，人家都已经一眼就将自己看透了，还能去在意他的年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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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说了。柳主任有什么意思，能告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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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长讪讪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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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饭菜上来，热气腾腾的，如同红烧肘子是一招待所的名菜，红焖羊肉就是人民饭馆的招牌。各擅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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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饭吧，吃完再说。羊肉一定要趁热吃，凉了就欠好吃了，有股子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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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不到这小家伙对吃的工具也还蛮考究的，当下连连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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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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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孔圣人遗训。对孔老汉子，我一贯是蛮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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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菜不能凉，人是一定要凉一凉的。人家一启齿，您这就竹筒倒豆子，也忒没城府了。须得藏头露尾，政界上就兴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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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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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菜，陈立有自然而然提议喝酒，随即便透出欠盛情思来。果真引诱十岁小孩饮酒，陈局长罪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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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是小孩，不能喝酒。陈局长想喝什么，只管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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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说话一套一套的，陈立有彻底收起了小觑之心，审慎隧道：“小俊不喝，我喝个什么劲？一起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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