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归山（一）（1/2）

若不是亲眼见到，打死小蛮都不会相信沙漠里会有那么大的绿洲，而且不光有绿洲……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城镇！镇子被一条河一分为二，双方都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很。远远地还能望见一顶顶帐篷，有大有小。

小蛮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异域风情，看得有些发怔。扑面迤逦走来一群年轻女子，扎着许多辫子，头上蒙着面纱，衣服也拖拖拉拉和她见过的完全差异。面纱后都生得一双漂亮棕色眸子，顾盼多情，每小我私家都头顶着一个瓦罐，内里装的是清水，一见驼队过来，她们便嘻嘻哈哈地让路，大眼睛一直往天权身上送已往，热情大方。

一见到小蛮，她们又开始笑，棕色的眸子一个劲在她身上打转，从脸看到脚，唧唧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都是她听不懂的。

老沙见小蛮莫名其妙，便笑道：“她们是西域人，说的是方言，都在夸小蛮漂亮。”

小蛮急遽对她们露出个友好的笑容，要不怎么说她的容貌给她带来许多优势呢，那些女孩子一齐围上来，叽里咕噜也不知说些什么，摸手的摸手，捏腿的捏腿，小蛮被弄得满身发毛，脸上友好的笑快挂不住了。

老沙高声喊了一句什么，那些女孩子马上吓得花容失色，掉脸就跑，头也不敢回。

小蛮并不知道，不归山在这一代名声极大，当地人见他们会武功，行事神秘低调，更兼财力雄厚，都以为是天上的仙人，谁也不敢冒犯。刚刚他们进城，身上都穿着斗篷，没来得及脱下，若在寻常，见到他们的玄色帽与象牙白的袍子，便都要避让的。

她笑道：“寄父何须凶那些女孩子，怪可怜的。”

老沙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天权又启齿了：“咱们去前面打个尖，下午再回不归山。”

驼队停在一个大帐篷前，早有蒙着面纱的女子迎出来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随着递上一封信。天权见到那封皮，眉头不由一皱，抽出信纸，上面似乎只写了几个字，他急遽看了一遍，随手就扯碎了，帐篷里吊着一个小铁锅，内里热腾腾煮的也不知是啥，下面烧着木炭。他把碎片丢进火里，找了一个小案，席地而坐。

老沙凑已往低声道：“令郎爷，可是江湖上有什么不长眼的工具要来找您的贫困？”

天权淡道：“不是，一个熟人而已。过几日会来不归山，为了苍崖城小主的事。”他朝小蛮那里看了一眼，眼光酷寒。小蛮被他看得满身不舒服，面上还要摆出若无其事的微笑，如坐针毡是什么滋味，她算明确了。

有女子过来问了一句什么，天权并没回覆，只问小蛮：“小主喜欢吃什么？”

小蛮柔声道：“我什么都无所谓，还请令郎爷随意。”

如果没看错，这男子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恶意的笑？小蛮突然警惕起来，虽然不晓得为什么，这人对她的印象很欠好，这让一向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她感应有些挫败。岂非她在这方面照旧太嫩了？看来以后得多学习……

等菜端上来，她才知道他为啥要笑。

羊肉羊肉羊肉……全是羊肉！和中原的做法还差异，一端上来满帐篷都是膻味，熏得她脸色发绿，基础不知怎么下手。

老沙扯下一截烤羊腿递给她，“小蛮，这羊羔肉很难堪，烤得也刚到火候。你尝尝。”

她腿肚子都在打抖，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来，凑近一闻，熏得险些晕已往。她硬是憋住呼吸咬了一口，嫩确实是嫩，可为啥没味道？没放盐吗？她再也吃不下去，眼见伙计又送上来一碗雪白的工具，她端起来喝了一口，又被另一股怪味冲得差点吐出来。

扎着长辫子的女伙计笑吟吟地和她说了几句生涩的中原话：“酸，对漂亮，有利益。漂亮的女人，更漂亮。”

小蛮连连颔首，凄切地抬头看其他人，都吃得很香很习惯。

特立独行不是她的习惯，于是她大口吃肉，大口喝酸，一直笑，笑得脸都僵了，一面还要夸好吃。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的个性，做嘛非要讨好别人，搞得自己惨兮兮。

效果她嘴里的膻味一下午都没消掉，天权厥后看了她一眼，似乎带了些恻隐。也不知是恻隐她吃不惯西域的美食，照旧恻隐她非要八面玲珑的性格。

小蛮告诉自己，天权是个忘八，她讨厌他到底。所以，她如果不能把他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就不叫小蛮！

下午赶路的时候，小蛮特地驱着骆驼和天权并肩走，笑吟吟地问他：“天权令郎，你年岁轻轻却很厉害呢。你是中原人吗？”

天权淡道：“多谢小主，天权的身世不足为外人道。”

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她偏不信邪，在小蛮眼里，没有钻不透碟板，哪怕只有一丝小缝，她也能钻已往，奉承到人家心尖尖上。

“令郎爷今年贵庚？”

“……”

“我见令郎爷使得一手好箭法，认真可以算得上是弹无虚发。真教人佩服。”

“……多谢。”

“谢什么呀，我说的是实话。实在呀，箭法神算不得上乘，难堪的是有那么大的本事，还宅心仁厚。我见你用折了的箭头去射狼王，心里真是佩服的不得了。或许令郎爷这样的人才气算得上各人口中的侠客吧？我真是长见识了。”

她一口吻说了一串，终于见到他清澈眸子里的一丝笑意，她马上狂喜，正要再接再厉，忽听他转头付托：“给小主送一袋水来。她说了这许多，一定口渴了。”

后面那些白衣人憋笑憋得险些内伤，赶忙给小蛮送了水。她死死捏住皮袋，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水袋砸在他自豪的脑壳上。

挫败！她还从未遇过这种彻底的挫败！这男子基础对她不屑一顾，像猫耍耗子一样看着她玩。很好玩吧？！娘的，她还就卯上了！看谁毅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