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五方之角（三）（1/2）

基本上，老沙确定自己已经和小蛮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她要是搞点什么妖蛾子，金木水火土肯定第一个找他算账，谁让他是人家“寄父”——照旧三千两银子买来的寄父，破了财外加惹了一身贫困。

如果他早知道小蛮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打死他也不会把她带到不归山来。

世人大多以貌取人，小蛮的外貌太容易疑惑人，早先他还真以为这是个纯洁天真的小女人，效果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亏损吃大了。

筵席竣事之后，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拉着小蛮说悄悄话：“你既然已经允许下来，就要好好去做，明确吗？别整出什么贫困，那三千两银子可不能白拿。俗话说的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做人的原理我想你这么智慧的孩子应当明确。”

小蛮笑道：“寄父你老人家真会说话，把这事看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了。”

老沙眉头一挑：“岂非不是这样吗？”

“你老真够胆大包天的。”小蛮笑，“不知是你拿那些老爷子当呆子耍，照旧你们整个不归山拿我当呆子耍。”

老沙四处看看，确定没人，这才放低了声音，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也是为你自己好。你纵然智慧伶俐，但究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江湖奸险你半点也不懂，要杀你这样的女娃娃，简直易如反掌。你又想留着命，又要拿钱享福，总得学乖些，好事总不能让你一人占了，别人都是呆子不成？”

小蛮淡道：“寄父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让我乖乖做事少说话而已。我看，是整个不归山拿我当炮灰呢，个个还煞有其事的。”

老沙急得皱眉，“还在胡扯！”

小蛮嘻嘻笑了起来，“说着玩而已，我既然是小主，这些事虽然是天职，寄父我这样说对差池？”

老沙叹了一口吻：“你这样的性子，智慧太过外露，早晚要倒大霉。罢罢，事到如今也无法，你好好去做就是。”

小蛮对他的申饬基础是没往心上去，她竖起五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老沙莫名其妙。

小蛮眨了眨眼睛，“五千两银子啊！这么难题的事情，三千两怎么够，最少也要五千两。你也知道江湖奸险，我半点武功也不会，被人追杀只有掉命的份，那些个北斗七屎个个看我不顺眼，路上未必真会照应我，不多给钱，就太不老实了。”

不老实的基础是你！老沙拿她真是没措施，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这可是在不归山呢！他只得搪塞道：“好好，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银子，转头有了一定给你。”

小蛮怎么可能吃他这一套，笑道：“什么时候才有？可别空吊着我胃口，我没什么耐性的。”

老沙恨不得把她掐死，脸色铁青，委曲道：“你先下山去，两个月之内，银子一定送到你手上。”

小蛮这才稍稍有些满足。嗯，两个月，既然这样，就先玩两个月吧，等银子得手了，她再开始给他们“干活”，做买卖的，可不能赔本，不是么？

“那我去收拾工具了，这一路就贫困寄父你老人家在后面照应着。我年岁小，什么也不懂，寄父要多教育才是。”

她格格笑着，心满足足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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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恢复家族、寻求同盟、报仇雪恨等一系列苦差事就落到了她的头上，这就是做主角的凄凉运气啊。小蛮叹了一口吻，自觉十分命苦。

现在她身在一辆华美精致的大车里，周围都是香喷喷的垫子，饿了想吃工具，随手一拉，车壁上的抽屉就开了，内里糕点酒水一一齐全。要是困了，倒头就可以睡，随便什么形状都绝不费劲。

她这辈子险些就没这么舒服过。心里甚至有些由由然：这样的差事多来点，实在也不坏嘛。

悠哉悠哉地揭开严实的窗帘，效果她连忙被扑面而来的风雪给打得七荤八素，手忙脚乱地合上窗帘，只听车外天玑哈哈笑道：“没用！这点小风雪都受不了！”

小蛮没生气，悄悄把窗帘揭开一条缝，那小风夹着雪花刮在脸上，还真有点毛骨悚然。外面是白茫茫一片，淡灰色像晕开的水墨，勾勒在银白色上，原来是遥远升沉的山峦。她说道：“咱们走了有快半个月了吧？我记得现在刚到三月，应当是春天呀，怎么这里还下雪？”

在前面赶马车的摇光戴着白狐帽子，鼻子冻得红通通，倒多了些俏皮，她扶着帽子，道：“关外都是这种恶劣天气啦，要到五六月才会放晴化雪，十月不到又要开始下雪。”

“咱们要往那里去啊？”

“眼下正绕过金山（注：即今天的阿尔泰山），要去契丹人的地方。天权他们探了情报，说有天刹十方的人在太白山（注：即今天的长白山）四周运动，说不定五方之角之一就在那里。况且顺路经由和林，有旧识呢，小主要结交同盟，不能不去。”

小蛮懒懒躺回去，慢悠悠说道：“契丹人的地方，怎么会有同盟，你们不归山认识的人可真够怪异的。”

摇光赶忙摇头：“不是呀！常老先生才不是契丹人！他是宋人！只不外……没住在中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