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告诉（2/2）
还好自己有这个姐姐。
“他还说什么了？”
“说，说让我好好学专业，说人工智能最近很吃香了，让我好好学快点工作，他还等着退休，以后春莱就靠我供了。”
“我本来想的就是以后我出钱照顾春莱，但是听他说出来旁边的人都附和着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难受，他每天在春莱面前装的那么好，整天给他买各种东西，怎么在我面前就开始想着要把他让出去，为什么我一定就是他的工具。”
“他之前没工作那么多年，都是我妈赚钱养的家，现在这个工作也是我舅舅介绍的，他有工资之后也从来没有给我花过钱，他对我既没有物质上的爱更没有精神上的，为什么现在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回报他。”
“别管他了春见。”
“其实……最让我伤心的是……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他们之中有些人以一种我非常讨厌的眼神看着我，我还是顾念他的面子不敢挂电话……我怕他，小时候他发脾气的样子到现在也还是会让我觉得恐惧，而且……我还总想着……我还是对他有期待周周……”
“就在今天晚上，他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心里想着……”
她蹲在楼梯旁，明明没想哭，但眼泪还是不收控制地落下。
“明明从小到大我就知道他不爱我，他讨厌我，我明明一直有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忽视他的看法，要养成一个非常强大的自我，不要被他干预……从高中到现在，我都在尽力为自己的未来铺路，我以为我已经很好了……”
“但是……很多时候我还是会哭会悲伤，我还是没有那么坚强……”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脚下的水泥地面。
“你已经很坚强了啊，你也已经很棒了，你到了k大，这个历史系排名第一的学校，只要再下半年转专业，平时假期还去博物馆上班，你能赚够钱去上研究生，然后去那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有一个家。”
胡周周刚才一直在安静地听她说，现在终于温柔地开口：“你看，你中考之后为了安慰自己提前就想好了自己的未来，然后，三年多了，你现在正在正轨上啊，还拥有了那个和你形成一个家的人。”
“对吗，春见。”
“……对。”
k大，历史，博物馆，四季如春。
这是她当时走出绝望的希望，她给自己一个想象中的未来让自己走出深陷的泥沼。
后来她慢慢告诉胡周周，告诉路昭何，以后也要告诉春莱，告诉妈妈。
这是她要带到未来的人。
“所以……你也才刚十八岁，你能坚定地走到现在已经非常好了对不对？”
“对。”
“所以，春见，不要怀疑，你可以觉得伤心的，我们都在呢，你告诉我，告诉路昭何，都可以的。”
“嗯。”
春见吸了吸鼻子。
“我还没敢告诉他，他今天问我我也没说。”
“为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太多太长了，我很累，我也不想让他心疼我。”
“但你知道你要给他讲的对吧？”
“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要怎么给他说，说我有一个怎样的爸爸，说我怎么被他影响……我觉得在他面前的我是一个很简单的女生，认真，忙着不多的热爱，为了自己的未来拼命，他不会想到我身后有那么多复杂的事。”
“……你害怕他会觉得麻烦？”
“……好像，是这样的。”
“唉，好吧，那你再等等，你们也没再一起多长时间，不用着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的春见，他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还是想再等等。”
“好吧。”
——
“一出来就听到你在这儿叹气，怎么了？”
春见本来还沉浸在胡周周的话里，电话那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管你什么事，看好你的酒吧去。”
“我是老板我想这个时候走就走了，你给谁打呢？还不回去？顺路送你，坐不坐？”
“坐！……但是要等会儿，你先去开车，我就在这儿等你。”
“不带剩下的几个啊提前说好了。”
“知道知道我一个人。”
她的话音消失后就是靴子在水泥地上随意踩出来的声音。
“春见？”
“嗯，我在听。”
“认识的一个朋友，她一会儿送我回去。”
“你不和你同学一起了？”
“没事儿，他们人多，做出租就行，我给她们说一声就好了。”
“哦。”
“继续刚才的，你还难受吗？”
“好多了，今天哭了两次了，我觉得释放的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别想了，以后他的电话你也不要接了，还有，关于路昭何，你也不要想太多，你们就是一对儿平常小情侣啊，嗯，就是颜值高了点儿。”
“知道了。”
春见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笑了。
“滴——”
那边突然响起了尖锐的喇叭声，然后是车门打开的声音，那随意的皮靴触地声也重新出现，越来越近。
“要烟吗？”
女人压低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到春见的耳朵里。
——她一定离得很近吧。
春见听到这莫名很撩的声音不自觉地想，但是，好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
“……”
“胡、周、周。”
“那什么春见我要坐车了啊，毕竟是人家的车，不好让人家等的，挂了啊，想想我跟你说的话！”
电话真的就这样挂了。
春见没好气地摘下耳机，一边给她发“暑假带你去体检看肺！”一边往回走，等到再躺倒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腿站的僵硬，身体也都变冷了。
已经过了十点了。
她觉得自己哭得也很累了。
于是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揽住被子，准备睡觉。
但是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她都没睡着，寝室的灯明明没等她闭眼多久就熄了，外面走廊上也没什么动静，但是春见就是神奇地没有和之前一样快速地入睡。
但她有的最多的就是耐心。
她本想继续闭眼，但是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突然震了好几下。
春见的手机把其他会通知消息的应用的权限都关了，只剩下微信，所以一般听到手机振动她都会拿起手机的。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刚好她也睡不着。
出乎意料又自然而然的，是路昭何。
a-路：你还有没有觉得难过？没事的，我在你旁边呢，别害怕。
看来是胡周周那个坏蛋给他说了，不回自己的消息却跑去偷偷报信。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宿舍里除了张欣榕追综艺偶尔发出的笑声，没有别的声音了，很安静，春见整个人都陷在暖呼呼的被子里。
这是她最喜欢的夜晚。
安静和温暖。
此时看着路昭何小心安慰的话，心里慢慢地都是一种说不出来情绪。
其实她之前是真的有害怕的，害怕路昭何知道后会……其实她也想不出来会怎样，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路昭何喜欢的是十几岁还没成年的那个很认真很单纯，整天穿着校服脑子里都是学习的女孩儿。
那样的女孩儿才配得上如此阳光热烈的他。
但是，他知道后，其实只有心疼这一种情绪。
春见看着屏幕，正准备给他回的时候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a-路：还有啊，春见，我真的很喜欢你，不会觉得你的事是麻烦，相反我一直想知道你多点儿，你以后心里不舒服或者不开心了也可以给我说……我知道胡周周是一直陪着你的人，但是我们也正式在一起了，以后你要告诉我好吗？（我本来是不喜欢胡周周的，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和她搞好关系了！！都怪你！！）就是，你要知道我是可以依靠的，以后不开心也告诉我吧，让我安慰你。
a-路：拜托你正在做好梦，千万不要做噩梦。
a-路：我也睡了。
“……”
春见看着他发的信息看了很久，然后闭上眼睛捂着胸口。
春见：我知道了，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我会做个好梦。
a-路：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