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凉薄(1/2)
在前世开始一心一意帮扶秦炜安之后,她和相府的牵绊便越来越少了。
只是却还没忘记,当年她在府中当真算得上是孤立无援,分明是嫡出的长女,受到的关注却比其余几个庶女都要少。
母亲离世的早,父亲又偏宠那有一副好皮相的侧室蒋氏,不顾仪度章程也要将她扶正。
此后子随母贵,蒋氏成了相府主母,她那能舌灿金莲的庶女任盈盈也摇身一变成了几乎能凌驾她之上的存在,虽只是个庶女却备受宠爱。
前世这两人只是场面上同她有交集,不过任盈盈强她母亲几分,还能作出一副虚以委蛇的亲善样,可笑的是,直到临死之前,她才透过那张伪善面孔窥破她这“好妹妹”的狼虎之心。
府中还有几个夫人姊妹,也同她关系不大热络。
就连眼前这个正在为她怒斥大夫人的老夫人,也并非真的是在关心她。
老太太其实也只是为了相府的颜面考虑,府中无端传出嫡女暴毙的消息,免不了让外人传闲话。
老人家活了这么些年岁,也是从上一段家宅风波中摔打着挺下来的,怎么会当真不知大夫人对她的苛待,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凡府中还有一日安生日子,她就不会来戳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若是前世的任凤华,面对这样的孤军奋战,势必就只是咬咬牙受了这罪。
但不巧的是,眼下这具壳子装载的已经不是旧日里那个柔善可欺的魂魄,而是经由重重怨念淬炼、伐骨洗髓重生之后的冤魂。
她任凤华,势必要将颓势一步步扭转······
床前老夫人只是粗声斥责了大夫人几句,便乏力般的歇下气来。
大夫人正等着她气消,见状抬袖抹起眼泪,细声细气地认起错来,口中反复却还是原来那几个字眼。
任凤华知道这场问罪已然是接近尾声了,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于是借着被褥遮掩,悄悄捏了捏床边嬷嬷的指尖。
嬷嬷立马会意,突然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匍匐到了老夫人面前,旋即哭诉道:“老夫人,我们小姐命苦啊,好好的一个嫡出大小姐,千娇万宠的命,这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怎么就变成眼下这副可怜的样子了,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呀!”说着便又哭着扒到了任凤华身上。
先前她交代的是要让嬷嬷演得更可怜些,顺带着将她的嫡女身份强调给他们看,谁知老嬷嬷真情流露,涕泗横流,根本刹不住悲伤的情绪。
任凤华听得也不由苦涩起来,暗暗在老人家背后拍了两拍。
方才一番哭诉,“嫡小姐”几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明白,堂堂相府一个嫡长女却过得这般凄苦无助,怎么也说不过去。
老夫人向来是将祖训记在心底的,闻言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事的严重性,最终决定放弃了大事化小的想法,转身又训斥起大夫人来:“你是主母,怎会不知华儿的身份尊贵,眼下还要推脱责任吗?”
大夫人见她言辞突然又激烈起来,一时把不准该如何应对,于是只好先悻悻然地收了声。
屋内岑寂了一瞬,方才一道跟来的三皇子秦宸霄原先一直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饮着下人递来的茶水,目光一顿,突然落在任凤华悄悄去宽慰嬷嬷的细瘦手指上。
发现了这处端倪之后,他才打起精神去看薄被中那张气若游丝的小脸。
略微感到有几分兴味的同时,他指关节轻轻在桌案上敲了敲,随后低低咳了一声。
众人都将他列为上宾,听到动静赶忙齐齐看来,目光中尽是担忧。
谁人不知这当朝三皇子是皇上的心头肉,最得皇上宠爱,若是在这有了什么差池,没人能担待得起。
所幸这只是秦宸霄开口的先行词。
“差个御医来瞧瞧吧,人已然这般了,在此处争辩是非又有何益处呢?”
他既然开了口,屋内众人哪里敢耽搁,忙传令下去请御医。
在被匆匆赶来的御医诊脉的时候,透过床面有些发黄的幔帐,任凤华将眼皮微微地掀起了一条缝,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仍在角落里静候的秦宸霄。
对于这个三皇子,她前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他应当是因为已故母妃最受皇上恩宠的缘故同样也备受宠爱,再加之从小根基不稳体弱多病,先帝从来都是最为体恤怜爱他的。
这个人,在前世的这段轨迹里,根本就没有在她房中出现过,难道命运的分毫差池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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